补档在补档合集里,超级大懒鬼 无CP洁癖
BGBLGL通吃本人毫无节操
因为懒,无特殊情况基本不二刷,一切随缘吧

【三日鹤】致千年以后的你

*CP18无料,过去曾经有一段恋情但后来分开,千年以后再遇的故事。设定上千年之前他们性格和现在相差很远

*血族PA完本已经卖完,剩下少量撞角本。下次我一定选顺丰快递!!!【通贩地址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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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月宗近啊?我与他不对付,我不过去了。”

        没想到鹤丸一口回绝,前田有些吃惊。虽然新刀到来也不一定需要全体迎接,不过好歹是新同伴,鹤丸拒绝得也太明显了。

        “你们……是有什么不愉快吗?”

        “我们合不来。”鹤丸直截了当地说了。他靠着门口打了个呵欠说:“他也不一定想见我。我不过去煞风景了……啊,好困啊。”

        鹤丸回去睡觉,留下前田一个人不知所措。这事情算是通知完毕,前田也不勉强,于是回去找自己的兄长。听说了此事之后一期说:“那就先不管吧。鹤丸殿下本来就是率性之人,强拉着他来也没意思。通知他有新同伴来就可以了。”

        一期处理好事情之后前去寻找三日月。受主人所托,一期负责带三日月熟悉本丸。虽然一期没有记忆,不过三日月似乎与他曾经认识。一期也觉得面前这人很亲切,所以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在介绍本丸的时候正好提起了鹤丸,三日月有些惊讶。

        “他也在吗?”

        说漏嘴的一期神色讪讪,他说:“是的,二位是认识的吗?”

        “认识。不过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三日月简单地回答,似乎没有与旧识相聚的意思,仿佛游览本丸还更有兴致。“说起来我与你的弟弟骨喰也认识,要是有机会的话能请你引路我去打个招呼吗?”

        看三日月有兴趣和熟人见面,但唯独只字不提鹤丸。一期十分好奇,也略感不安。要是两位关系不好,日后在本丸朝夕相对一同作战,同一屋檐下总难免尴尬。至于会有多尴尬,关键还是得看他们两个与对方的不满程度了。

        于是一期思量再三,决定先打探一下:“请问你们两位过去关系不好吗?”

        对于一期唐突的询问,三日月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一期被他的视线打量得不好意思,不由得说:“是我失礼了。若是难以启齿,您可以不回答。”

        “也并非说有什么好隐瞒的。”三日月倒是从容,没有不高兴。他微笑着说:“若非要说的话,他是我的前恋人吧。”

        “哦,是前恋人……哎?”回过神来的一期吃惊地看着三日月。三日月被他的模样逗得呵呵笑,他抬起手袖至面前,看着外头夏鸟一飞而过。三日月眯起眼睛,似是从千年过去开始仔细回忆

        “是啊。他是个很安静无趣的孩子。”

 

        烛台切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茶杯差点拿不稳。他不确信地看着鹤丸问:“前恋人?你和他?”

        “喔,你很惊讶嘛。”鹤丸非常满意烛台切的反应。趴在桌子的他突然抽出手拿走篮子里最后一个橘子,然后对同样想伸出手的大俱利伽罗露出胜利的笑容,边剥边说:“刚诞生不久时在平安京交往过一阵子。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

        鹤丸说得很轻松,一点都看不出有纠结情绪。烛台切和大俱利伽罗面面相觑,烛台切问:“有点难想象呢。是谁提出交往的?”

        “是我。你们应该见过他了吧,是位气度不凡的大人,当年我还年轻啊,就是喜欢这一种的。”

        回想起来,那时候大概是一个契机吧。

        当时的鹤丸跟随五条国永到三条拜访,闲来无事想找一个地方休憩。他路过了房间,轻轻挑起竹帘,却不知道内里有人。那时候三日月正坐在屋内,他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鹤丸看到眼眸中那一弯新月,神色凛然。那样的容姿见之难忘,鹤丸当时就被三日月的气度和威仪折服了。

        那是过去矜持的他非常难得一次主动地表达自己的心迹。

        鹤丸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大俱利伽罗,然后塞了自己一小块。他支着下巴一边咀嚼一边回忆:“不过他性格可真够呛的。太严厉了,而且做事必须要快,耽误了一下就会训人。我可受不了他那些规矩。”

        鹤丸打了个呵欠,抱怨着夏天热得令人受不了。烛台切和大俱利伽罗又再次面面相觑,连大俱利伽罗都忍不住问:“是这样的人吗?”

        烛台切和大俱利伽罗也是来的路上遇到过三日月,看着还真不像鹤丸说的那样,看起来是很好脾气的人。不过毕竟没有深入接触,烛台切不确定地说:“可能吧?”

        时候差不多了,他们这些今天有出征和远征任务的刀剑男士一同集合。审神者早就在大广间等候,长谷部早早就已经去通知大家过来。鹤丸和烛台切他们一路上闲聊,只有出征的时候,鹤丸会稍微有点兴致。

        “最近实在太无聊了,就不能有点好事吗?”

        鹤丸百无聊赖地说着。在拐弯处门前回过头来,正好对方也刚和同伴说完话,回过头来也是一怔。

        可谓是狭路相逢。

        烛台切觉得现在情况真是万分尴尬,前任再遇,当事人也不开口。烛台切看着对面石切丸,石切丸也看过来。他倒是心宽,点头打了招呼,没有什么异样。

        “久疏问候,三日月大人。”鹤丸先开口,他行了一礼,大大方方地说:“得知你驾临未能马上前来问候,我深感抱歉。”

        “无妨。难得再会,不必太过拘谨。”

        两人寒暄完毕,然后各自入内往两边坐好。烛台切不禁感叹:“真难得你那么恭敬地跟人打招呼。真是前恋人?”

        “场面话嘛。”鹤丸一撩起羽织盘膝坐好。“不说好听点怎么行?”

        眼看人已经全来了,近侍长谷部开始宣布最近出征远征等等事宜,鹤丸依旧是出征主力,战斗由他带队。新来的三日月则是大多时间留在本丸,偶尔跟随远征部队出去。对此他倒是没什么异议。会议开完,大家就各做各的事情了。

        三日月和鹤丸似乎关系不太好这一件事大家也有耳闻,不过看相处半个月,两人虽然不常见面,但见了也会点头打招呼。短刀们每次听闻他们两人偶遇都会赶过去偷看。因为据说鹤丸每次见到三日月都特别正经,他们实在太好奇。小狐丸说那是鹤丸以前的习惯,估计是改不掉了。今剑听了后说:“那看来鹤丸对三日月很特别嘛。”

        “非也。那是保持距离的意思,”小狐丸想起那次陪着三日月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鹤丸。看似平常的打招呼问候和双方不经意流露出头疼的样子被小狐丸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没表现出来,不过同一屋檐下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你看,三日月选住处,不也特意选了个离那边比较远的嘛。”

        虽然大家私底下偶有讨论,不过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大家打听完了也就不深究了。三日月小声地打了个喷嚏,心里奇怪刀也会觉得冷吗?殊不知是因为背后有人讨论自己。

        审神者倒了杯热茶,手刚一侧,抬起头就觉察到:“鹤丸似乎要回来了,”

        “哦。是啊。”三日月随口应了一声,正想取一杯茶,手刚伸出,审神者的指甲一扬,鸟形的式神就出现在她指尖,飞落三日月的肩头。“你去接接他吧。”

        三日月的手一顿,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无奈:“主人啊……”

        审神者满脸不解,三日月本想推脱,但审神者困惑地问:“你不是老觉得无聊吗?而且你们不是旧识吗?那样的话帮我迎接一下他好吗?”

        大抵是因为向一个小女孩解释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实在太过困难,一连三问,终于令三日月哑口无言。他笑着说了声:“好的。”

        式神飞向门口,三日月也一同跟过去。今天本丸大部分刀出征,留守的倒是不多。三日月休闲地慢步跟着式神,也不在意有没跟上它的脚步。看着它越飞越远,三日月开口唤道:“别飞那么快,我年纪大了跟不上。”

        不过式神没有听,它来到门口以后一直原地打转,三日月看着它那焦急的样子嘴巴呢喃着“来了来了”然后推开门。

        鲜血的气味从石阶下方传来,刺鼻得三日月也愣了一下。

        鹤丸快步走上石梯,他白衣染血,腹部更有一道不知深浅的的伤口。他平时虽然看似大咧咧,但也是极注重仪容的人,如今这样子也算是难得的狼狈了。但他的神色并无异样,只是收起了嬉笑一脸肃杀,令人不敢接近。他看到开门的是三日月,也没心情计较是否尴尬,他快步走过去,擦肩而过道谢一声,然后径直去找审神者了。

        三日月低下头,看到台阶上滴落斑斑血迹,于是他转头跟了上去。

        审神者看到鹤丸这样子也很惊讶,鹤丸捂着腹部坐下,他呼了一口气,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看着审神者说:“我们小队在博多湾遇到检非违使,中途还遇到溯行军,三方交战我方战况不利,大家走散了。”

        鹤丸报告着的时候三日月悄无声息地到来。他的脚步很轻,没有任何声音。三日月进来之后就坐在侧面不远处并不会落入鹤丸视线的位置,然后安静地听着。

        审神者也神色凝重,陷入沉思,鹤丸接着说:“之前大家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只有我侥幸逃出。我请求支援。”

        “本丸现在的战力不多。让远征的队伍回来也需要一点时间,鹤丸你就先去休息吧。”审神者已经着手让式神送信马上召回远征队伍。她看到鹤丸这一身伤,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派人尽快支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出阵,先下去休息吧。三日月,你帮我叫石切丸过来吧。”

        “好的。”

        三日月从座位上起来,经过鹤丸身边的时候低头看了他一眼。虽然鹤丸并没有对审神者的话提出异议,不过三日月分明看到他握了握拳头。

        三日月去传话,石切丸听了之后摇摇头,然后出去。三日月坐在他的房中穷极无聊,就拿起了书卷看书。没过一阵子就听到走廊外脚步声急匆匆,三日月刚抬起头就看到石切丸回来,对方一脸无奈,本想问可不可以拿他的茶叶泡一壶的三日月换了问题:“怎么了?”

        “主人让我过去召集其他人搜索。谁知道发现鹤丸拿了个御守就不见了。”

        石切丸发现鹤丸不见就知道不好了,审神者也慌了神,马上让石切丸先召集本丸一些人过去。三日月也愣了愣,说:“怎么会呢?我记得他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

        “那是千年之前。”石切丸也颇为无奈。“现在的鹤丸国永有什么做不出来?”

        三日月想起刚才见到鹤丸,他回来的时候鲜血滴在石阶上,身上带伤,面容肃杀。他们虽然是刀,但现在的身躯与人类无异,不治疗的话,伤情估计会加重吧。

        石切丸头疼地念叨着“不说了,不说了”然后就去准备,好不容易找到了六个人,正要回来叮嘱一下三日月去安抚主人,谁知道他一回去,三日月也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切丸正一脸疑惑,小狐丸迎面而来。他来通报一声:“兄长大人说,他出去散散步。”

        石切丸一顿,然后就忍不住摇头叹气。要是让审神者知道三日月也不见了,估计就得急晕了。小狐丸见状安慰道:“您也无需担心。想来兄长大人千年前就是这样想到就马上做的性子,您也应该习惯了。”

        “那时候他年少气盛。”石切丸以为千年岁月已经磨平了三日月的棱角,他已经不像年轻时的急脾气。看着他一派温和,做事漫不经心。石切丸都忘了当年三日月是怎样了。“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胡来?”

        “那您应该看看鹤丸国永。”小狐丸拍拍石切丸的肩膀示意他看开点。“他这千年之后,变化不是更大吗?”

        石切丸想起他们两个,又重重一叹:“这两人啊……”

 

 

        鹤丸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轮之后拿了御守就从后门偷走。坐着等待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他小队的队员遇袭生死未卜,他怎么可以放心地待在本丸?

        本丸后山的水池有一个传送点,鹤丸一个人摸过去准备出发再去博多湾。他踩在泥地上,好像陷入了柔软的棉花之中。周围草木繁茂,遮盖着烈日阳光。鹤丸对着池子念起咒文,看着池子发出金色的光芒,鹤丸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他拍拍手准备,这时候听到背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哎,等等啊。”

        鹤丸一转身,就看到三日月。他很是惊讶地看着三日月快步走向自己,他似乎是想阻止自己出发?鹤丸正狐疑的时候,快来到自己跟前的三日月忽然被面前掉落的枯枝绊倒,然后整个人扑向了鹤丸。

        “哎?”

        在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的时候,三日月把鹤丸推入了水里,自己也重心失重,和鹤丸一起掉了下去。

        在白光之中鹤丸都忘了惊呼,他满心都在想:严于律己行为端庄一丝不苟连走路步数都要计算好的三日月大人,居然摔了?

        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个人摔在地上,三日月摔在鹤丸身上。他吃痛地慢慢坐起来,然后问被当成肉垫无言以对的鹤丸:“你还好吗?”

        “……我觉得伤口都要裂开了。”

        鹤丸呼了口气坐起来,伤口裂开这个不是开玩笑的。鹤丸坐起来脱了上衣,然后拿出自己特意带上的一些药粉和绷带,利索地重新包扎,完了就穿好衣服。三日月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然后若有所思。他记得鹤丸以前包扎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当年帮三日月包扎的时候把他的手包扎得跟粽子似的。

        好像看穿三日月想什么,鹤丸说:“当年你把我训了一顿,之后我有好好去学。”想起当年三日月看到自己那只被包得根本用不了的手之后正坐和自己说教的样子,鹤丸就忍不住说:“三日月大人做什么事都严格认真,我也不敢怠慢就是了。”

        鹤丸不自觉地说出小声的抱怨,正想着不好,估计又要被说教的时候,三日月笑着说:“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鹤丸有些惊讶地看着三日月,好像没回过神来。三日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朝鹤丸伸出手说:“我们走吧。”

        阳光下三日月温柔地笑着,鹤丸犹豫了一下,握住。

        在千年以前的鹤丸曾经想过要是三日月能温柔地笑一下的话肯定很好看。但印象中他一直都很严肃,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鹤丸和三日月出发寻找失踪的烛台切等人。他凭着记忆往原路探索,之前战斗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除了战斗的痕迹和一片狼藉,其他什么都没有。鹤丸左右看了一下,指着西边的方向说:“那边。”

        三日月看着西边的地方被破坏得最为严重,而且破坏的面积一直延伸,估计追兵是跑去了那个方向了。鹤丸神色凝重,提起刀就说:“走。”

        鹤丸在半截山崖上发现了敌人的行踪。他们似乎在四处搜索,鹤丸从高处的树丛探出头去就看到小夜躲在远处的草丛里侦查,要是不仔细发现几乎看不到。小夜的身上有伤,估计其他人在附近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当那些敌人似乎觉察到树丛里有人的时候,小夜马上后退,但敌人已经往他那边走去了。

        在三日月思考对策的时候,鹤丸已经跳了出去,一下子落到敌人的中心。他落地一瞬拔刀弹起,最先攻向的是正面的敌人。被切断的手臂有血液飞出溅落在白色的衣物上,紧接着鹤丸的刀身切向了旁边的敌人。

        “突袭啦!”

        鹤丸喊了一声之后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他的视线投向了小夜,只是一秒的的对望小夜已经明白并且马上离开。鹤丸随即马上展开猛烈的攻势,完全看不出本人受伤了。三日月想起他走的时候带了个御守不由得一叹,真是太胡来了。

        三日月也加入了战局,他不像鹤丸那样猛攻,瞄准时机才不慌不忙地出手。鹤丸冲得太快了,三日月负责的是填补他那种不要命的攻击所留下的空隙。三日月打倒一名敌人之后眼看着鹤丸又想冲出去,三日月一把扯过鹤丸的衣领把他拉回来。

        “不要太急躁,这样很危险。”

        鹤丸一转头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吞的?”

        三日月想了一下他年少时确实血气方刚。当年和鹤丸听了传闻三条大桥外有鬼怪作祟,于是带着鹤丸过去。夜里三日月去斩鬼的时候也是这样,面对着强敌也毫不退让,反倒是鹤丸在后头提醒他不要冲太前。那时候真是年少气盛啊,三日月哈哈笑了两声,笑得鹤丸莫名其妙,不过旋即三日月一正色。

        “鹤丸国永。”

        鹤丸顿住,他那些冲动马上瞬间消失了。想来从以前开始鹤丸就怕三日月板起脸喊他全名,多年之后余威犹在,真是令鹤丸无可奈何。三日月绕过鹤丸,挡在他面前。因为看不到三日月的表情,所以鹤丸在想他那温和的声音是不是错觉。

        “不必担心。”

        鹤丸看着三日月的背影,想起他当年不听规劝奋勇杀敌,斥责自己攻击保守,身为刀剑不要害怕战斗。鹤丸那时候其实不是害怕,他只是看到三日月受伤所以担心。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听着三日月的话沮丧地低下头。那时候的鹤丸还很年轻,三日月太过出色,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努力点,那就无法成为与他对等的存在。但他好像怎么做,三日月都不为所动。鹤丸经常想就算成了恋人,三日月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但鹤丸记得当年三日月也是这样伸出手挡在自己面前,那时候他并不像现在那么温和。只是理所当然地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虽然不是很坦率,但现在细想,或者那其实是一个保护的姿态吧。

        鹤丸在和三日月的配合下坚持了一阵子,石切丸等人就带着援军赶到击退敌人。不过其实他们来的时候敌人也没多少了。三日月站在尸体附近,虽然身上有伤不过似乎没有太大影响。他收刀看着带着援军到来的石切丸说:“哎,你们终于来了啊。”

        看到三日月身上负伤,石切丸也无可奈何。若是让主人见到估计得吓到了。搜索的平野找到了烛台切他们。鹤丸小队走散的其他人在阵型被冲散了之后幸得烛台切当机立断指挥撤退,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小夜则负责侦查寻找退路。虽然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但所幸最后全部都平安无事。

        石切丸带着救援的其他人过去帮忙照顾伤者,到有水源的地方先做简单的包扎。鹤丸看到三日月身上有伤,刚才后半段几乎是他在杀敌。那凌厉的刀势一如过往,好像和他现在温和的脾气不大符合。三日月的衣服因为战斗弄脏了,上面也多了不少刀口。宽阔的袖子给砍得露出了半臂,他擦了擦脸,结果血迹抹脸上了还不自知,鹤丸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

        鹤丸带着三日月坐到一旁,他张望了一下,去了附近河边湿了一下自己衣袖干净的部分,然后回去帮三日月擦脸。三日月闭上眼睛任由鹤丸动作,然后鹤丸抬起他的手,拿出自己刚才带的绷带帮他包扎手腕的伤口。三日月看鹤丸熟练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三日月抬起手看着上面的蝴蝶结,不禁赞叹:“包得很好呐。”

        “都说我有练习过。”虽然日后没再派得上用场就是了。鹤丸脱下自己的羽织和衣服。果然腹部的伤又裂开了,他不得不再重新包扎。三日月低头看着鹤丸的伤说:“我帮你吧。”

        “你会吗?”

        “刚才看了一下,学会了。”

        鹤丸半信半疑把绷带交给三日月,三日月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令鹤丸觉得自己好像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不过也就由得他了。三日月忙碌完一轮之后看着自己的杰作,好奇地问:“怎样?感觉好点了吗?”

        鹤丸低头一脸无语:“我感觉自己的腰好像粗了一圈。”

        不过好歹还算严实,那就算了。鹤丸重新穿上衣服,三日月看着他说:“你今天太胡来了。就算有御守,也不能这样用的。”

        说教啊。鹤丸下意识地正坐起来。过往三日月说教的时候鹤丸就会坐得十分端正,不然三日月会说他行为不端,这方面他可是很严格的。三日月慢悠悠地说:“你以前是个很稳重的人,相较之下我可能还会冲动一些。现在怎么会变得那么孩子气了?”

        “性格总是会变的嘛。”鹤丸随口说,一时之间都忘了用敬语。不过鹤丸想着算了,反正自己现在确实也不像过去那么守规矩,他懒得狡辩,也不打算变回过去墨守成规的样子。他干脆说:“抱歉啦,我不像过去那么端庄正经,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了。或许你觉得我这样不好,但我喜欢现在的自己。”

        在过往,鹤丸从来没有反驳过三日月,印象中这是第一次。三日月安静地听着,鹤丸在想他是不是又要说教的时候,三日月开口:“我一直觉得,不管是怎样的你都很好。”

        鹤丸以为自己听错了,三日月像长辈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好了,和大家集合吧。”

        鹤丸捂着被三日月摸过的脑袋,愣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没说教啊……

        所有人一同回去本丸,审神者早就和短刀们在门口等待。看到大家回来她不禁喜极而泣,大家看到主人的眼泪都变得手忙脚乱。药研拍了拍审神者的肩膀让她振作点,审神者马上打起精神让他们逐一治疗,本丸又变得忙碌起来了。

        治疗完毕之后,审神者默默地看着鹤丸和三日月。他们两人躲避了主人的视线,鹤丸偷瞄了一眼发现审神者还是一直盯着他,鹤丸只能举手投降:“我知道错啦。”

        审神者撇撇嘴,最后释然。她终于放下心来,说了句“没事就好”。不过她要鹤丸这一周都好好待在本丸不得出征,鹤丸拍了拍她的脑袋咧开嘴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谢谢你放我一个长假啊。”

        鹤丸和三日月被命令留守本丸,做一些日常打理。短刀们看到他平安归来也很是高兴,大家拿着好吃的点心来问候。鹤丸高兴地收下,还送给了他们一些有趣的玩意。鹤丸跟着短刀们出去,看到三日月坐在廊下休闲地享受茶点,短刀们高兴地走过去问候打招呼,鹤丸躲在后头看着三日月温和地笑着的样子,犹豫了几秒。

        要不要恶作剧一下呢?

        心里头天人交战好几回合,最后鹤丸还是正常地走出来。三日月抬起头看着鹤丸一脸期待,鹤丸满脸都是问号,看了看自己手,他也没带什么奇特的玩意出来啊。在鹤丸困惑的时候,三日月问:“你不对我恶作剧吗?”

        鹤丸惊讶地看着三日月,敢情他在期待着这个吗?乱趴在三日月肩头不停地笑,他说:“鹤丸大人可顽皮了,比厚还顽皮。”

        厚弹了一下乱的脑袋:“我哪有啊,你不要胡说。”

        鹤丸无奈地挠了挠脑袋。他刚才确实燃起过恶作剧的心思,不过想了一下对象是三日月,最后还是不敢。三日月笑着看向短刀们说:“他们打赌你会恶作剧的时候,我可是颇为期待的啊。”

        “辜负你的期待可真是抱歉了。”

        三日月看到鹤丸脸上表情变化不禁哈哈笑,他朝鹤丸招招手,鹤丸蹲下正坐在他的面前。三日月把手边的团子递给鹤丸。

        鹤丸接过之后,三日月摸了摸鹤丸的脑袋说:“鹤是好孩子,来吃吧。”

        短刀们起哄道:“好好啊,我也想吃三日月大人的团子。”

        “哈哈,抱歉。我就只有这一串了,你们就让给鹤吧。”

        短刀们笑着玩闹离开,笑声一直穿过走廊。鹤丸张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三日月捧着茶杯闭目吹风,鹤丸坐在他隔壁观察了一下。

        原来不是错觉,三日月的日常生态,真的变得跟个老爷爷差不多啊。

        鹤丸在心里头思考着。虽然三日月年纪确实比他大,不过以前可是威仪十足的一位大人啊。仪态端庄,性格严谨,哪会像现在那样像个老爷爷似地偶尔犯犯迷糊。这千年间他到底是怎么养成这个安逸性子?在鹤丸这样想着的时候,三日月好像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今天是我和你负责打理田地啊。”

        “……好像是啊。”

        被主人禁足,于是留下来的三日月和鹤丸则负责打理本丸日常。鹤丸马上回房间换好衣服,他出来看到三日月那一身不由得沉默,然后说:“主人是怎么回事呢?居然让你穿这样的衣服。”

        “是我自己挑的。”

        鹤丸不禁惊讶地上下打量三日月,看到他对自己这一身颇为满意,鹤丸在心里默念着“三日月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十次,之后赞许地笑着说:“挺好的。”

        “哈哈,那就好。”

        鹤丸去仓库取出农具,然后和三日月一起过去。夏天艳阳高照,鹤丸不由得抬起手遮挡太阳。他往水桶里头打了些水,然后到田地里。擦着汗的鹤丸叉腰看着田地,嘴巴里念着“接下来……”,然后他看着三日月。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发号施令好像不太对,于是问:“三日月大人,你想做什么?”

        三日月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我都不会。不过看着很有趣。我没试过干人类的农活。要不……就这个吧。”三日月拿起锄头挥舞了几下,问:“像用刀那样就可以了吧?”

        看着三日月精神奕奕地挥舞锄头,鹤丸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像随时要把田地的农作物锤烂一样。眼看着三日月走过去举高锄头准备锄地,鹤丸马上过去制止他:“不,不是这样的,你先停下来。”

        鹤丸一脸头疼。让天下五剑去耕田?主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们的主人本来就不拘泥这些,想来他们这几个皇室御物不也是要喂马?一想到这里鹤丸就觉得就算是天下五剑,来了本丸也要一视同仁。只是鹤丸的脑海里冒出了好久以前那个仪表端庄气质凛然的三日月。天人交战一番后他还是决定把水桶交给三日月,说:“你就随便浇浇水吧。”

        三日月拿着水瓢和水桶,看着鹤丸挽起袖子扛起锄头开始干活。鹤丸几乎包揽了所有田地农耕,看起来精力十足。三日月随便地撒了一会儿水就觉得无聊,他对鹤丸努力耕地的背影说:“鹤丸,我快做完了。”

        鹤丸用锄头松了松土后说:“那你去隔壁休息吧。”

        看到鹤丸不理会自己了,三日无聊地叹了一口气。他把水桶里的水都浇完,坐在石头上看鹤丸忙活。虽然衣服都沾了泥土不过鹤丸似乎不大在意。三日月想起以前鹤丸好像有点洁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干净,注意仪容,看起来一尘不染。

        “……你在干什么?三日月大人。”

        鹤丸满脸黑线地看着过来掀起他衣袖查看的三日月,对方捏着他的衣袖说:“你衣服都脏了。”

        “干农活哪能不脏啊。”鹤丸想起三日月以前很有洁癖,讨厌肮脏的地方,注意仪容,看起来一尘不染。鹤丸先把手擦干净再推了推他。“你去那里坐坐吧。要不你就先回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三日月好奇地问:“你喜欢干农活?”

        “不喜欢。”鹤丸非常诚实地回答。他笑容灿烂地说:“会让刀去干农活这种蠢事也就我们的主人做得出来了吧。”

        看来确实是颇为不喜欢。三日月说:“那我们不干了,去休息喝茶吧。”

        “不行不行。不喜欢是一回事。但工作是一回事。”鹤丸表示拒绝,他擦了擦汗弯下腰拿起锄头说:“好了,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三日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鹤丸再次举起锄头松土,想起来,过去鹤丸也会主动包揽很多事情,这点倒是没变。三日月也去旁边拿起锄头走到鹤丸身边说:“那你教教我吧。我倒是不讨厌农活,说不定会干得挺好的。”

        鹤丸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旋即露出了笑容:“可别空口说大话啊。”

        大概鹤丸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教三日月的一天,三日月也没有对鹤丸的教导提出质疑。虽然偶尔还会犯点小错,不过三日月确实好好地完成了工作。他擦着汗问鹤丸:“怎样?还可以吗?”

        “吓到我了,没想到还真挺好的。”

        三日月心满意足地哈哈笑,鹤丸湿了毛巾帮他擦汗,说:“脸脏了。”

        “你也是啊。”三日月拿过毛巾。“我也帮你擦擦吧。”

        三日月在鹤丸脸上乱揉一把,揉得鹤丸晕头转向。不过看三日月那么积极鹤丸还是道了声谢,难得三日月主动照顾人,最好还是以鼓励为主吧。果然三日月看起来心情不错,于是休息了一会他们又继续干活了。三日月蹲在田地看了一会儿后招呼鹤丸:“鹤啊,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鹤丸凑过去蹲下,只见拨开绿叶之后出现了绿色的水果。鹤丸摸了一下端详,说:“这是西瓜吧?不过可真小啊。”

        三日月拿手掌比了比,感叹:“可真小啊。”

        “光忠说是改良品种,没想到真种了出来啊。”鹤丸也很是惊讶。记得当时好像是因为西瓜又大又多汁,吃起来不方便。短刀们说着要是西瓜能变小点拿在手里吃就好了。烛台切听取意见后就和歌仙去研究了。鹤丸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神秘地笑着说:“我想到了。今天辛苦你了,夜晚给你点小奖励吧。”

        夜晚饭后三日月听鹤丸的话在廊下等待,没过一阵子鹤丸就拿着两个小西瓜过来。他把上面切开,里头的瓜肉全掏出来榨汁,然后冻成冰再打碎。三日月捧着这个小西瓜,鹤丸递给他勺子两个人坐下吃。夜晚三两点星光伴随着风铃声,炎炎夏日两个人一起吃着西瓜冰。碎冰含在嘴巴里变成汁水,吞咽下喉咙的时候一片清凉,三日月点点头说:“好甜。”

        “光忠教我的,夏天这样吃舒服。”

        三日月又吃了几口,他说:“哈哈,冷得我舌头都麻了。”

        “不要一次过吃那么大口嘛。”

        鹤丸看着一边说着“好的好的”三日月。他寻思了很久,不由得说:“你真的变了很多。”

        “你也是啊。”难得鹤丸主动提起过去,三日月微笑着好奇问:“你觉得我以前是怎样的呢?”

        “严厉。”要说印象鹤丸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盘膝而坐数着手指头。“一丝不苟,傲气,注重礼仪一点都怠慢不得。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强势。有什么不对也会直面指出,喜欢对我说教。”鹤丸数完指头后叹气。“真是够呛的。”

        “哈哈哈,听起来真是辛苦你啊。”

        跟现在完全不像呢。要是以前鹤丸这样说,三日月必然会不服输地反驳。鹤丸也好奇地问:“其实我一直很想问,在你眼中那时候我是怎样的?”

        “安静无趣。”

        “撤回前言,有什么都直面指出这点你倒是没变啊。”

        三日月又心宽地哈哈笑,鹤丸开始有点搞不懂三日月的笑点。但他觉得自己可以跟现在这样的三日月坦诚对话,真是不可思议。这大概是以前的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以前光是坐在三日月身边就会紧张,生怕自己的言行不恰当令他不快。鹤丸支着下巴盯着三日月,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以前就一直觉得如果你多笑笑一定会更好看。”

        但可惜三日月过去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呢。或者是因为安静无趣的自己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快乐吧,想想看也真是有些遗憾。鹤丸一直都觉得,和三日月交往的那段日子,其实他也没多喜欢自己。从头到尾都好像是鹤丸自己一头热。

        三日月转过头来,他看着想得出神的鹤丸。好像看到了过去那个总是想直视自己,但最后又会收回视线的人。三日月微笑着问:“如果我那时候像现在这样坦率地笑着,你会喜欢我吗?”

        鹤丸情不自禁地直起腰,凉风吹过,风铃摇出一片凉意。鹤丸被这笔直的视线看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

        “在你还不是这样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了啊。”

        在三日月还没是这样的时候,鹤丸就已经很喜欢他了。严厉,一丝不苟,傲慢,听起来有很多缺点,但鹤丸就是喜欢他。

        后来分开只是因为觉得三日月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三日月听后有些惊讶地问:“你为什么这样想呢?不喜欢就随便交往的话很失礼。我不会这样做。”

        “但那时候告白的是我,你答应得很快。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答应。”鹤丸拍拍脑袋无奈地说:“而且,那时候……”

        那时候听到有人类想要得到他们,鹤丸第一次意识到在平安京自由自在的日子是短暂的,他和三日月是刀,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去处。也许某一天他们就会落在不同的人手上,就算不情愿也要分别。

        这个念头令鹤丸深感不安。当见面三日月听到鹤丸不安的话时,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安慰鹤丸。他只是平静地听着,依旧像平时一样稳重冷静。三日月跟鹤丸说他们是刀,这是本来就决定好的事情,也是他们身为刀的本分。作为五条国永的杰作,鹤丸不应该像人类那样为了感情踌躇不前,像个孩子那样软弱。

        那次是鹤丸唯一一次和三日月发生争执。难道对于分别,三日月一点都不在意吗?一直以来鹤丸喜欢三日月,可是却不清楚他的心意。他总是看起来那么遥远,走在前头,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等谁。鹤丸一直跟在后头,虽然能看到三日月的背影,却始终有一份不安。好像关于他的事情看重的只有自己,三日月并没有很在意。

        现在的三日月听鹤丸说着,他就像一个安静的倾听者。鹤丸看着他温和的视线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自己当时的心情说出来,不会害怕和不安了。

        “石切丸那时候总说我年少气盛。”三日月说着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当时没有觉得,但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拥有作为名刀的矜持和自傲,没有什么阅历,觉得自己的想法是理所当然的。学不会坦率,也学不会体谅。”

        “那时候我和你都很年轻。其实关于别离,我和你一样,也是很不安的。”

        鹤丸惊讶地看着三日月。三日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因为你那时候很崇拜我啊。我一直觉得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软弱。不然你也许会幻灭吧。现在想,其实我们都在逞强。”

        他们都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最好的模样,结果却适得其反。所以那时候争吵后各不相让,鹤丸说既然你无所谓,那么就分开吧。三日月当时也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一口答应了。

        在这之后,他们再没有见面,各自有了自己的人生。主人虽然偶有交集,他们从主人的口中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相会。他们觉得相会也大概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那时候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你苦恼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了,至少希望你能变得坚强,结果你并没有这样想,只是一直质问我。当时你说分开的时候,我其实很生气,觉得你就是在撒孩子气。”

        三日月的视线仿佛穿越了往昔,他想起那时候鹤丸失望的眼神。其实他已经看到他袖下握紧的拳头,仿佛隐忍着什么。三日月说:“我在好久以后才明白,其实不是的,你那时候是很不安的吧。你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却没有能觉察到这份心意。那时候的我并没有能学会温柔,在后来的后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时候温柔一点,把自己的想法能坦率地传达就好了。”

        三日月抱歉地看着鹤丸:“过去的我让你很不安吧?”

        鹤丸沉默不语,因为此时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鹤丸点点头,三日月又问:“那你讨厌那时候的我吗?”

        鹤丸马上摇头,他说:“你其实也很不安吧?”

        鹤丸在想,他们在最好的年华相遇,可是却没有学会理解和体谅。于是他们分别了千年,直至老去的时候再遇,然后才再一次直面对方。所幸的是这次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诉说自己的心意。

        三日月思索了一下后说:“实话说当听到你也在这里的时候,我是有些为难的。因为我并不认为见面能改变什么。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再见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曾经,三日月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他终于可以用笔直的视线看向鹤丸,对他说:

        “但现在我很庆幸能来到这里,千年以后得以与你再遇。”

        鹤丸看着那温柔的笑容恍然失神。他的内心好像经历了一轮翻江倒海,但听了三日月的话又平静下来了。没想到千年以后居然有机会可以听到三日月这番话。在鹤丸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三日月的手覆上鹤丸的手背,他凑近过去。

        “如果你不愿意,就拒绝我吧。”

        听着三日月低沉的声音,鹤丸有些紧张。尽管他以前也曾经和三日月交往,但双方最接近的那一次也只是牵手,没想到千年之后这距离忽然缩短。但鹤丸没有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三日月亲吻自己的时候,他没有躲。

        大概这就是余情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为情,眼看着三日月离开了自己之后笑得一脸惬意,鹤丸套上了羽织的兜帽转过脸,三日月探出头去,趴在鹤丸的肩头上。他附在鹤丸耳边说:“你刚才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在你来三条的时候,我看到你跟随五条大人路过。我喜欢你那时候挺直脊梁走路的样子。阳光落下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白鹤翩然而至。”

        “当时就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鸟啊。要是能飞入我这里就好了。然后,你就真的来了。”

        鹤丸马上转身,他看着三日月掩袖笑呵呵的样子觉得这人肯定是在逗弄自己。三日月摸了摸鹤丸的脑袋说:“总算转过头来了。”

        “你这千年以后,心眼倒是变坏了不少。”

        “你这千年以后,人倒是有趣了不少。”

        他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听起来心情好极了。三日月一正衣襟,坐好,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

        “初次见面,我是三日月宗近,千年以后有幸遇到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与我交往。”

        鹤丸听着这台词真是分外耳熟,想当年他与三日月告白也是这样正经八八,台词也相差无几。这一刻好像回到千年前那一瞬,那时候他心里头忐忑不安,可是却抱着孤注一掷的心说出这番话。鹤丸回忆着,当时三日月说了什么呢?他答应之后,自己又是怎样的表情呢?

        那样的心意是很贵重的。正因为明白,于是鹤丸也正坐面对着三日月。

        “初次见面,我是鹤丸国永。听到你这番话实在不胜惶恐。”鹤丸一鞠躬,然后抬起头咧开嘴笑:“谢谢你带来这么好的惊喜啊。”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这才重新注意到当时自己的表情也许就是这样的吧,难为情之中藏着喜悦,眼眸深处全是对方的影子,在里头的那个人犹如星光坠落般明亮。

        大概喜欢这种心情,是过了多少年都是如此纯粹,不曾改变的。只要是这个人,自己就会因为他而怦然心动。

        于是他们两人微微一笑,双手置于跟前,风铃声好像鼓掌一样凌乱地响着,他们弯下腰鞠躬。

        “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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