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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之人的前传，一章过了。我想起来了……迟些继续看问题箱

*作业用BGM可点：Be Some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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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向死而生，你因我而死，也因我而生。

1.

鹤丸收到了不少邀请，内容多为询问他是否有兴趣和其他人缔结兄弟关系。鹤丸拿着这些信件给三日月，旁敲侧击说三日月再不捉紧点他就跟其他人跑了。

三日月看着那些信还是没什么反应，他看了一下时间说今天下午还有马术课程，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可以请鹤丸吃一件蛋糕。鹤丸无聊地看着三日月，心想他真是不好应付。

“我明明是那么喜欢学长，可是学长却对我不屑一顾。”

听着鹤丸的抱怨，三日月只是笑了笑。鹤丸多次热烈地表明自己对三日月的喜欢和中意，但是三日月总是无动于衷。或者应该换个对象吧？三日月看起来似乎难以打动，这会显得他的努力仿佛是无用功。其他不是监督生的人有谁能让自己行事方便？三条其他人都有弟弟了恐怕不好办，鹤丸在思考的时候听到三日月说：“你的眼神写满了坏主意。”

“没办法啊，学长不理会我，我也总不能耗在你身上啊。”鹤丸公式化地笑道：“我可是很喜欢学长的，不能当你的弟弟真是可惜了啊。”

“你做的一切都好像心血来潮，没几分真心。”三日月仿佛了如指掌，他似笑非笑地说：“不当我的弟弟，你也不会觉得可惜。”

抚心自问，确实不可惜，鹤丸并没有执着不可的事情，该说他本来就不存在这种想法。作为天使，他平等爱着所有人，不可对他人偏私，私欲这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你想我偏心般地喜欢你？”

“为什么不可以呢？”三日月看着疑惑的鹤丸问：“所谓的兄弟，本该视对方是最特别的。不管是发生什么事也需要支持对方，有这样的觉悟的两人就能成为兄弟。”

鹤丸认为人类的这种要求不过是走个形式，如今看三日月如此详细地解释，他思考了一下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

这可真是令人苦恼啊。三日月看起来不像太看重这些的人，他们这些贵族大概只把这当作需要遵守的传统没几分真心，但是原来他是这么重视的吗？鹤丸不会跟随便的人较真，但若对方很重视的话他也会正视审慎。鹤丸自言自语般说：“那我明白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了。”

看着鹤丸了然的模样三日月一脸好笑地问：“既然如此，你把我视作最特别的人，把我摆在首位不就好了吗？”

鹤丸一脸为难，他说：“需要认真到这个地步吗？总不可能因为对方是你的兄弟，你就可以为他犯罪吧？”

“可以啊。”

“我不可以。”鹤丸深感人类真是容易为感情冲昏头脑。所以他们才会因为情感的不理性犯下那么多罪，鹤丸给出了和三日月相反的答案。“只要是错误的，我就不会纵容。”

鹤丸只觉得三日月轻飘飘一句根本没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可是三日月的手挑起了鹤丸的领带，轻轻一扯把他带过来面前。鹤丸抬起头看到三日月说：“无欲无求的人是不完整的，看似再热情内心也是无情的。”

三日月的拇指抚过鹤丸的眼角，仿若在凝视他的眼睛。三日月的双眸是多么美丽，鹤丸懂得欣赏这样的美，可是却不曾为此而触动。仿佛看透了那双眼睛背后的平静，三日月说：“你的心有没有为其他人跳动过？”

三日月的手指指着鹤丸的心脏，犹如一支利箭戳在心头上。他低下头在鹤丸耳边小声说：“那个人活在你的眼眸深处，你睁眼闭眼都有对方的影子。想象他身体的温度，说话的双唇，还有那动人的声音……”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蛊惑那般，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三日月惊讶地看着鹤丸，看到他的表情时眯起眼睛忍着笑意说：“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随着三日月玩味的声音，只见鹤丸不知为何满脸通红。连鹤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刚才三日月在耳边说话，那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鹤丸只觉得耳侧一片酥麻，指着心脏的手指犹如利箭，仿佛要随着他的语言刺进去。鹤丸一时吃惊，下意识就把三日月推开了。

三日月打量自己的视线使鹤丸不满，但是又说不出原因。他只觉得自己成了三日月眼中好玩的事物，不过鹤丸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只是刚才学长你令我吓了一跳。”

三日月并没有被鹤丸骗到，他侧头打量鹤丸问：“你没经验吗？”

“什么经验？”鹤丸问出口几秒后马上明白到三日月说的是什么。他恼怒地看着三日月但又得忍住说：“学长，你可是监督生啊。”

三日月装作听不见，不过忍笑的表情出卖了他。鹤丸眼见聊不下去了，只能借口自己要上课先走了。三日月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坐下后感慨：“真是可爱又可恨啊。”

 

2.

鹤丸急急忙忙从三日月那里走出来，心想他可真是给吓了一跳。刚才那种反应连鹤丸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本能地他觉得很危险。

没想到自己居然要被个人类吓到了，也是意想不到。

鹤丸回去自己的宿舍，随从和房间内的天使早就在等候他。这些天他们来这所学校也并非一无所获，确实查出了有三两学生行踪诡异，而他们也有一直监视，直至最近这些学生似乎终于有所行动。

鹤丸听闻之后，问：“确定了吗？”

“确定了。”随从肯定地点头。“他们在圣夜会有所行动。”

蔑视神明之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庆贺的日子行不德之事，如此想来那天确实是好日子啊。鹤丸总算觉得有点意思，他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说：“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啊。”

圣夜当天，有部分学生趁着大家前往教堂的时候身披黑袍鬼鬼祟祟离开房间。他们手里拿着蜡烛低头，往学校后方废弃的旧校舍走去。一路上他们从树林小道里走过去，急匆匆地似乎想要赶向某个地方。他们来到废弃的教堂面前，然后把门推开。走进去的学生围在废弃的祭坛前，把藏在黑袍里头杀死的小动物尸体放在祭坛上，用它们的鲜血在神的祭坛画下逆十字。

他们小声地对着手上的蜡烛祈祷，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如同蝙蝠一样注视着他们，那些有着漆黑翅膀的人悄悄从天花板落下，张开嘴巴出现在学生们的身后，看着那些垂涎欲滴的灵魂。

忽然，利光刺穿了张开嘴巴的人的后脑。那些学生吃了一惊，然后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但是很快手里的烛火变成蓝色，然后他们也失去了意识。

“喂喂，进餐请去新校舍的教堂啊。”鹤丸带领着其他天使穿透了大门进内，刀架在鹤丸的肩膀上，他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黑影捂着鼻子笑道：“味道真难闻，让我胃口都没了。”

其他天使吟唱起歌声，废弃教堂这个小区域被迅速包围起来，阻隔了对外的气息。鹤丸看到那些黑影后把手里的刀往左手一抛，然后右手拔刀。他天生就讨厌那些恶魔，只是作为猎物的话还有几分意思。看着天父蒙尘的石像仿佛受尽了人世的苦难，鹤丸提着刀慢步走过去说：“碍眼，清理掉吧。”

鹤丸一个箭步冲上去瞬间消失，等他出现的时候刀已经从面前狠狠地刺穿对方的喉咙。拔出刀后伤口流出的鲜血溅落他的衣服上，他毫不犹豫地杀向了另外一个敌人。在杀死恶魔的这件事上鹤丸并没有任何犹豫，可以说是干脆利落，不带一点感情。

“那些人是……”随从抬起头看到了恶魔之中有着翅膀半黑的人，白色与黑色的羽毛交替着飘落，他愤怒地呐喊：“是堕天使！你们居然投靠恶魔！”

鹤丸听了皱起眉头，他的刀捅入对方的心脏，骨头被刺穿的声音咯咯作响，他近距离打量对方的羽翼，似乎对此更加厌恶。

“连荣耀和尊严都抛弃的家伙啊……”鹤丸抽出刀把堕天使的尸体推开。“真是比恶魔还难看。”

身后的恶魔本想偷袭，可是却被刀光砍成数截。鹤丸把刀刺入另一个恶魔体内的时候，听到对方恨声诅咒自己。鹤丸微微一笑，把恶魔的头颅一脚踩烂了。

随从和其他人已经把周围附近的恶魔收拾好，他看着鹤丸满身是血地站在尸体中央，虽然是寻常人看起来很恐怖的光景，但是他们却觉得愉快极了。他们的圣人沐浴在血中，那是他消除罪恶的证明。鹤丸把刀上的血挥掉走过来，然后看着天使们把其中一个恶魔捆绑起来。鹤丸擦掉脸上的血迹慢悠悠地来到他面前，抽出手帕擦掉手上的血迹问：“你的同党呢？”

那名恶魔是最后活下来的人了，他看着同伴的尸体气得发抖同时感到愤怒，他呐喊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天使！！你们这些……啊！”

刀刃刺入了他的肩骨，把咒骂的声音切断。鹤丸把刀抽出来，看着对方痛苦地弯下腰的样子漠然地笑着说：“真是抱歉啊，我的慈悲对你这些可憎的恶魔不通用。”

“供出你的同伙，还有之前来的十六个天使到底去了哪里了？不说的话啊……”鹤丸说到这里就笑了：“先从手切起吧，小心点，还没问出问题之前不可以让他死了。”

鹤丸从恶魔身边走过，然后随手把沾满鲜血的手帕扔了。

天使对恶魔残忍有什么不对呢？没什么不对，他们理应不齿这世间所有的恶，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世间的罪恶肃清。均等地爱着世人，给予善人慈悲，对于恶者不需要无谓的同情。

鹤丸走出教堂，他把染血的外套扔掉，心里想着圣歌队的演出已经开始了，主场临时缺席估计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这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鹤丸留了字条离开也没有时间和他们协商，也不知道现在圣夜的祈祷进行得怎样了。

那些该死的恶魔。

鹤丸如此想着的时候沿路返回走出了树林，却发现了物吉在附近。他惊讶于物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打招呼之前他先考虑了一下，不过物吉发现了他，看到他的时候松了一口说：“圣歌队都乱成一团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哦，我有点事。”物吉看来是特意出来找自己的。鹤丸决定先打招呼再询问他的意图。“因为太急了，我留了字条就走，真是非常抱歉。”

物吉摇摇头，似是责怪般看着鹤丸说：“你留字条也是不行的。圣夜的祈祷是我们学校传统的祭典，你这样临时离开是大罪，重则可是要被开除学籍的。”

那么严重的吗？鹤丸本来以为自己被关个几天禁闭写悔过书就好。物吉看着他忙说:“校长和圣歌队的人都很生气，说你不尊重学校。三日月学长让我过来找你，你先去他那里不要出去，到时候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三日月学长让你留下的。”

鹤丸听了之后思考了两秒，物吉已经带着鹤丸急冲冲地离开，把他带到三日月的宿舍。物吉千叮万嘱他不要出去，待在这里，一般没有人会过来，如果真的有人过来就让鹤丸说是帮三日月处理公爵家的重要事情，事关重大，所以不便告知就好，

对于三日月愿意帮自己忙一事，鹤丸既意外又意料之中。仆人早就听从三日月吩咐等候，他们准备好热茶和糕点，还有可以洗漱的用具。鹤丸趁机把自己的衣服换掉，将带血的部分洗了一下算是勉强处理掉了。

等到大概夜晚十点的时候，三日月总算回来。听到仆人欢迎他的声音，鹤丸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于鹤丸惹的这个大麻烦三日月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朝他点头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的外套交给仆人，就去洗澡了。

鹤丸一直在书房等待三日月，他站在窗边看着夜空出神，心里想着到底自己的同伴有没有问出什么。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三日月已经换好衣服，进来后问：“要热茶还是牛奶？”

“都不用。”鹤丸靠着玻璃窗说：“随便就好。”

三日月点点头，他拿了热茶进来，坐在沙发上后单刀直入问：“为什么缺席？”

鹤丸直接回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例如？”

“秘密，所以我保持沉默。”

三日月并没有逼问的意思，也没有说教的打算。他说：“你说自己从不说谎，可是这件事我却要替你说谎，不觉得太狡猾了吗？”

“你也可以不说谎。毕竟确实是我的过错思虑不周。”鹤丸也承认自己这次是过于轻率，没有做好准备令人为难。“我愿意去道歉。”

“这可不是你去道歉就了事的，传统若被践踏那必须要人付出代价才可以维持体面。否则以后人人效仿就会视规则如无物。”说到这里，三日月无奈地一叹，他说：“算了，我舍不得。”

鹤丸听得出三日月这是要包庇自己的意思。鹤丸有一丝犹豫，他说：“我认为还是去道歉比较好。谎言总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三日月似乎在笑鹤丸的天真，他温和的声音有着难以忽略的傲慢。“只要我还在这里，我就是规则。他们哪怕知道真相，只要我不允许，他们就不会宣之于口。只要我不承认，所有的真相都是一纸谎言。”

鹤丸听到这个说法皱起眉头，仿佛自己也与三日月一同为恶。人类在权力的运用方面真是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底线。哪怕是三日月这样的人也会如此，鹤丸不由得失望地说：“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你这句正说明你对我只存在理想，你从来不真正了解过我。”三日月听得笑了出来，他好像在面对一个天真的孩子，连他的不满和诉求都是那么地幼稚。“我所得到的都是我应得的，既然如此我享受欲望，使用权力又有何不对？人本有阶级之分，上位者本该拥有尽情驱使权力，金钱，欲望的资格。为何我不符合你的想象，我就是错的了？”

三日月从来没有信过神，也没有任何信仰。他在常人眼中温和慈悲，因此那些人都忘了，他从不需仰望他人，他一直在俯视他们。

“我没背叛你的想象，是你背叛了自己。”

三日月站起来，夜深了，他没有理会沉默的鹤丸，他打开门说：“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去跟他们说吧。”

“三日月。”

三日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鹤丸喊住了他。沉默过后，他抬起头看着三日月：“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你可以自由行使自己的权力，纵容自己的欲望，甚至可以颠倒黑白，你甚至活着的时候可能不会受到惩罚。”

“但神一直都在看着你，你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算清。”鹤丸挺起胸膛看着他说：“也许你没有让我当你的弟弟是正确的，因为我们走的路永远不可能一样。”

三日月看着鹤丸，他正直清廉，毫无阴霾，灵魂的喜恶爱憎是那么纯粹，纯粹得不容许扭曲。

真是可爱又可恨啊。

“也许吧。”三日月笑道。“我很期待你所说的那一天。”

鹤丸第二天的时候亲自到老师那里道歉，他违反了校规并且轻视这重大的日子，虽然没有被退学，但是学校要求他休学反省，校方已经联系了鹤丸的家人，让他们把鹤丸接送回去。

鹤丸他们天使降临凡间行事都是伪造身份混入学校，他们所选中的家庭会被修改记忆，事后再恢复原样。这次被学校驱逐的话虽然也无大碍，不过短期内若想再来侦查估计得改变在人前的仪容而且再换一个家庭。天使们让鹤丸暂且不必这样做，他们会留下来做好查探的工作，并且跟校方求情到时候鹤丸就可以提早返校了。

“就请你把这当成短暂的休息吧。”鹤丸的随从说：“请你不必担心。”

鹤丸表示明白了，他问：“关于那个恶魔，问出了什么了吗？”

“没有。他什么都不肯说，是在圣水的影响下，他本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鹤丸想了一下说：“杀掉吧，留着也没意思。”

随从鞠躬表示明白，同时也深感欣慰。他们的圣子绝对不姑息任何罪恶，他会带领他们笔直向前。

鹤丸在临走前去了教堂一趟，他插着裤袋看着面前的十字架。鹤丸想起那天圣夜的祈祷他没有参与，他不由得想起在天堂时大家为天父讴歌的情景，这次祝福的歌声并没有来得及送给神明，就好像盛大的宴会只有他一人缺席，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鹤丸走到教堂里的钢琴前，拉出椅子坐下。他白皙的手指轻抚琴键后顿住，用力按下了第一个音。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舞，悠扬的音乐在庄严的教堂响起，晨光照耀，他在光中随心所欲地演奏着。

鹤丸抬起头开口，那是非常动听的声音，天使的歌声被世人喻为福音，能令人忘却忧伤与烦恼。他朝晨光歌唱，整个人仿佛沐浴于光中，那是向阳之声，令人心生光明。他歌唱的时候连风都在倾听，那一刻他的背后仿佛在光中扬起虚无的翅膀。他是神的爱子，他被神所宠爱。

教堂的门被悄悄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他来到长椅前坐下安静倾听。他成了唯一的听众，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弹奏的背影。

当最后一个音符敲落之时，鹤丸沉默良久，整个人放松一般坐着仰望十字。他站起来转身看着三日月，说：“当做是你那天帮我的谢礼吧。”

三日月坐在长椅上微笑，问：“你不同意我的做法，为何要感谢我？”

“如你所言我并不认同，但是你想帮我这件事是真的吧。”鹤丸看着三日月。其实直至这一刻，他都不懂这个人类。也许人类这种生物实在太过复杂，并非仅仅从外表和言行所可以完全理解的。“若你真的有罪，也是因我而起吧。”

鹤丸从三日月身边走过，他走向大门，从光中挥手说：“再见了，三日月学长。”

三日月始终坐在长椅上，他看着正面高挂的十字，它被玻璃的阳光照得透亮，弹钢琴的人已经离开，只有余韵还在教堂回荡。

三日月走到钢琴前抚摸着琴键，余温仿佛还残留在上面，他按下沉闷的一个音时眼前出现了那双演奏的手。他犹如跳动的白鸟按下有力的音符，使琴声迈向高潮，那一刻全世界都随着他歌唱。

三日月仿佛看到了那双翅膀张开的瞬间，连心声也在回响。

3.

鹤丸办理好手续之后，下午随着接送的人离开。他可能会听从同伴的建议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或者他应该去找点事情做做，无聊的生活没有任何趣味可言，他应该去寻找点刺激和惊喜。

对于鹤丸的活泼，随从千叮万嘱鹤丸可不要乱来。看着他担心的样子鹤丸就觉得有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的随从尽快帮他结束休学。

鹤丸坐车离开，离开的校舍随着他们远去渐渐消失不见，鹤丸收回了视线。过来接送的管家代他人类世界名义上的父母带来了几句话，鹤丸姑且听着。等到走了半路之后汽车熄火，管家请示下车查看，然后与司机查明原因。鹤丸在车上等候，无聊的他顺便拿出联系的羽毛，想跟他的同伴说一下突发的事情解解闷，顺便问一下学校的情况怎样了。结果他发现羽毛那边没有回应，不论他怎么呼唤也没用。

鹤丸走下车，他看向身后学校的方向，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云层之中的黑色犹如飞鸟般涌向校舍的上空，鹤丸只觉得云层之中涌动着一种不吉的味道。还在和司机查看车辆发生什么事的管家看到鹤丸往回走去马上开口喊住他，鹤丸说了句“我漏了东西回去拿一下，很快！”就跑开了。

鹤丸一路向前跑，最后他张开翅膀飞上天空，鹤丸近距离看到那些黑影好像有生命一样聚拢在天空吞没阳光，鹤丸见状皱起眉头，然后飞向了校舍。

他降落到无人的地方，然后抬头看着黑影移动的方位往里走。周围的学生好像没有觉察一样继续聊着今天上课的事情和明天的事，鹤丸不小心撞到人之后连忙道歉，然后跑了起来。

天色很快转黑入夜，雷鸣声在头顶响起，学生们以为要下雨了马上返回宿舍，只有鹤丸继续往前进发。

没有办法联系到同伴，鹤丸跟着那些云前进，他穿过了小树林来到旧校舍附近的时候听到了歌声，他抬起头看到圆月已经高挂在天空，那飘渺的歌声优美而且动听，是只有天使才知道的歌声，到底是谁在歌唱，是他的同伴吗？

越往内走，鹤丸只觉得脚步越发沉重。不吉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废弃的教堂是散发着气息的核心，在闪电之中，鹤丸把门推开，他看到了有人背对着他坐在祭坛上，那个人对着天父的石像在歌唱，犹如为祂演唱一般。

鹤丸看到了三个同伴倒在附近，他们的身下有着用血画成的咒文。那些血液的味道散发着一阵恶臭，玷污了他们的衣裳。坐在祭坛的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他认得鹤丸，于是报以亲切的笑容。

“你不是回去了吗？”

“是你？”鹤丸看着物吉，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天使能听得出同伴的歌声，鹤丸惊讶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同伴，可是鹤丸看着他周围倒下的人就明白，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同伴。鹤丸皱起眉头看着物吉说：“你把灵魂卖给了恶魔吗？”

“你可以这样说，也没有不对。”物吉从祭坛跳下来，他说：“我还以为你要回去了，这个宴会我并没有想过要你参与。”

鹤丸算是弄明白了，物吉趁他离开之际准备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到了这个时候鹤丸反倒冷静下来，他问：“你是堕天使是吗？之前失踪的天使去了哪里？”

“我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只是他们都死了，唯有我活了下来。”

鹤丸只觉得可笑，他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物吉说：“因为畏惧死亡，所以你献身于恶魔吗？”

“不是的。”物吉对于鹤丸厌恶的表情似乎并无触动，他始终保持着微笑。他似乎总是这样友善地笑着，没有事情能使他悲伤。“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绝望，而在我绝望的时候，神明并没有拯救我。”

他说得太过平静，以致绝望一词在他口中也变得轻飘飘的。物吉身边那几个昏迷的天使身下的血咒泛起光芒，此时鹤丸的其他同伴赶来，他们是觉察到异常所以马上行动，随从看到鹤丸也是大吃一惊，但现在已经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鹤丸看着昏迷的天使身体渐渐下沉融入地板，鹤丸知道他们要被当做饵食了。刀迅速出现在鹤丸手上，他干脆利落地抽刀。

“此乃我献给你的羔羊。”物吉并无惧色，他安静地看着冲过来的鹤丸，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祈祷般说：“他们都是属于你的。”

在物吉话音刚落，昏迷的天使迅速消失。鹤丸一咂嘴，他们还是被那个血咒吞噬掉了。巨大的邪气令跟随鹤丸的天使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那些血咒好像泉水一样涌出，变成黑影在物吉身后拢结成茧。连鹤丸一刹那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看着巨大的黑色遮盖了背后的月光，然后，漆黑的羽翼在黑夜中张开，扬起的风令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

鹤丸抬起手挡住自己，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然后渐渐清晰。那个男人身后的黑翼像是浓厚的夜色，可以湮灭所有阳光。鹤丸看到他的时候十分惊讶，震惊得一时居然忘了反应。那个男人缓缓从石阶走下，一如鹤丸认知那样仪态优雅从容。那双眼中的颜色犹如黑夜即将迎来晨曦，他永远都是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鹤丸内心震惊，但是很快他冷静了下来。问：“你是恶魔吗？”

“是啊。”三日月微笑着承认。“你很吃惊吗？”

“喔，简直把我吓得不行了。”鹤丸笑容灿烂地回答。在他说话的同时身后洁白的翅膀张开，手里锋利的刀刃指着地面。“真没想到原来恶魔就在我身边。”

随从觉察到面前这个被召唤出来的恶魔非比寻常，不是一般的恶魔。他看向了鹤丸，鹤丸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是脸色严峻，他低声说：“他不是普通的恶魔，所以必须杀了他。”

“真是无情啊。所以我就说，你其实没几分真心。”三日月对于鹤丸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对于他马上判断杀了自己一事似乎也是料到了。“博爱有时候也是无情的表现。”

“我对恶魔啊，并不存在任何感情。该说我最讨厌就是恶魔这种玩意。”鹤丸笑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就好像在沉吟一般笑着说：“披着人皮说着谎言，做尽害人之事，卑鄙而且恶劣。”

“我对天使的观感也是差不多。真想让世人看看你们猎杀恶魔时候的样子。”三日月笑道：“你们把自己残忍的一面都发泄在恶魔身上，猎杀他们的时候眼中全无慈悲，你们比野兽更像野兽，但是把自己称之为正义。”

“看来这个问题，我是永远和你说不到一处的了。”在知道三日月是恶魔的那一刻，鹤丸除了厌恶并没有其他感想。在他的心中从来不曾对事物产生过特别的感情，对于恶魔更加是天生的厌弃。“你要是想做一件好事，那就死在这里吧。”

风动起来的时候，鹤丸和三日月也动起来了，刀同时被他们握紧，白色与黑色的羽毛散落在教堂，刀剑顺着风声切开了夜色。那凌厉的气势令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强大的力量破墙而出，他们飞向了外面的天空。物吉安静地站在祭坛前，虔诚地祈祷起来。

他在为恶魔祈祷着。

三日月看着鹤丸，他想起鹤丸说过自己从不撒谎。可是他却对自己说了一个最大的谎言，他对自己说的所有喜欢都是假的，哪怕是毫无欲望的喜欢也是假的。他可以热情地说着喜欢这个词，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无情地刀刃相向。现在的三日月在鹤丸眼中不过是一个猎物，是他刀刃下的目标。

神要他均等地爱所有人，于是他对人没有深刻的爱憎。他绝对不会爱上一个恶魔，他的心不会因为谁而跳动，他这一生注定不会深刻地爱上任何人。他只需要保持高洁的灵魂活着，像圣人一般追寻阳光，他不需要人类的爱欲，他要摒弃这些东西，然后以神明之姿到达神域。

真是可爱又可恨啊。

随从抬头看着三日月身后亮起的咒印，那犹如使用血液凝聚而出的咒文在他身后飞速描绘着。它散发着幽暗的光芒，里头散发的瘴气令人胆寒。随从被那样的气势镇住，当明白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脸色苍白，抖着嘴唇朝同伴惊呼：“快，你们快带走鹤丸大人！”

其他天使还在被两人的杀意震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们愣愣地看着随从，随从焦急地呐喊时他们才跌跌撞撞地过，随从看着三日月身后的那个血咒一下子体内的血液都凉了，他低呼着“神啊”，然后马上大声呐喊：“快逃啊！鹤丸大人！”

要是时间再多点就好了，要是鹤丸能再有千年的修行的话还有可能与之匹敌，他们都错估了这个恶魔。他不是普通的恶魔，所以他们认为他们的圣子能与之抗衡，可是当看到那个血咒的时候，随从就明白其实他们从一开始选择逃走才是正确的。

“那不是普通的恶魔……”眼看着那个血咒已经形成，它融化出的液体犹如阴影般冲向鹤丸，大惊失色的侍从惨白着脸色说：“那是恶魔的始祖啊……”

在血咒袭来的时候，鹤丸感觉到巨大的逼力，无形的黑暗张牙舞爪地笼罩着他，然后把他捉住。鹤丸看到他的同伴焦急地飞向他，可是他们的脑袋被阴影刺穿，在鹤丸的面前坠落。鹤丸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飞过来，然后一个又一个被射落，鹤丸忍不住呐喊：“不！不要过来！”

鹤丸想冲过去，可是那些阴影撞向了他的胸口，鹤丸顿时觉得连心脏也被紧紧捏着。在半空中他痛苦地弯腰，然后被黑影缠着手臂架起来。他的眼睛仿佛有火在燃烧，闯入身体的东西正在翻腾他的血液，而他却无法挣脱。

听着其他天使的惨叫声，很快鹤丸发现恶魔从四方八面过来。鹤丸震惊于恶魔的数量，这是他从来没想象过的。三日月说：“我们来到此处一段时日了，这里的人类要不成为我们的饵食，要不成为我们的同胞。我想很快这所学校的灵魂都会属于我们了吧。”

他们来到信奉神明的校园，把神的信徒们化作自己的眷属。他们引诱这些人类，勾起他们内心的恶念。让他们为恶魔奉献灵魂，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饵食。恶魔伪装出信奉神明的样子，这是多么荒诞的事情。他们把这当做游戏，嘲笑着神连自己的信徒都守不住。

鹤丸看着他的同伴被恶魔扑倒，红色的鲜血占据了他的视线。同伴们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不顾一切地朝他伸出手。鹤丸也想握住他们的手，可是却亲眼看到恶魔把他们的双臂切断然后哈哈大笑。

这是一场由鲜血构成近乎疯狂的盛宴。

三日月看着鹤丸摊开双手。恶魔们已经行动了，在这里的天使或者在学校四周的天使都是他们的猎物。他们等待很久了，这里是最大的狩猎场，他们都是持枪的猎人，正等待着射杀鸟儿。他们一直等待猎人发现自己才是猎物的那一天，他们要欣赏那惊恐的表情，让他们发出悦耳的哀鸣。

三日月张开翅膀来到鹤丸面前，他的双翼遮盖了所有阳光，他的怀抱是那么地温柔，拥抱着到来的鹤丸。

“欢迎你的到来我等的乐园。”

4.

点啊点

尾声

在画室惨案过去一个多月后，这个案件终于告破。

根据公布信息，是一名不起眼的门卫犯罪。据说那名门卫经常被那些学生欺负因此生了报复之心，因此把学生们骗到画室，然后将他们残忍地杀害了。这个案件各界轰动，最后这名门卫被捉走，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人在意这是否真相，只要有结果就好。

物吉看着报纸的时候心想上次在教堂的那批天使处理好了，他看到他们在食堂里和其他人有说有笑，混入学生之中和常人一样生活。物吉收起报纸的时候有人给他抛了个面包，小狐丸走过去时物吉笑着和他打招呼，小狐丸看着那些学生问：“处理好了吗？”

“是的。”物吉应道：“毕竟上次画室那里也死了一批，再消失天堂那里会非常警惕，所以还是让他们活着吧。”

所谓的活着，也不过是如同傀儡那样活着吧。物吉作为天使自然知道他们原本是怎样通信和报告，这点他已经准备好了。小狐丸看着物吉，只觉得这名天使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确定吗？毕竟那只鸟不是普通人。”说到这里小狐丸也很无奈。“也不知道三日月是怎么想的。”

“请你放心，他想起也就这样，想不起也是这样。”物吉轻描淡写地说：“比起恶魔，天使更讨厌背叛者。因为他们会觉得那是耻辱，就好像白纸上有了瑕疵，越是神圣的东西越不允许堕落，因为那会显得他们所推崇的，所信仰的看起来不堪一击。”物吉抬起头来对小狐丸笑道：“所以天堂再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像我一样。”

眼看时间差不多，物吉先失陪了。他与路过的学生打招呼，笑容灿烂毫无阴霾。

物吉一个人来到画室，事发后这里被封锁了很久，现在终于被解禁了。物吉来到画室看着自己的那副画，它摆放在窗边，画中的大树被阳光照耀，他珍而重之地把画抱起。

“喔，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没有人。”

听到声音，物吉回过头来笑着打招呼：“鹤丸学长。”

鹤丸笑着走过来，他看着画室四周。这是解禁的第一天，鹤丸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过来，没想到物吉也在。提起惨剧鹤丸也很是唏嘘，那些学生虽然与鹤丸素不相识，可是那么年轻就死去也难免令人惋惜。

物吉看向鹤丸，鹤丸什么都忘了。那些学生与他并非素不相识，他们也是天堂的天使来到此地侦查这所学校，然后发现了鹤丸。他们和教堂那批天使一样，发现鹤丸活着很是震惊，在鹤丸还没完全堕落之时，他们在这个画室请求鹤丸跟他走，他们的手把鹤丸捉住，可是鹤丸一片茫然。

因为鹤丸都不记得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悲愿。物吉把他们都杀了，灵魂最后交给了三日月，现在想必已经被吃掉了吧。

“这是你画的吗？”鹤丸看到物吉怀里的画。“画得真好看啊。”

“谢谢学长。”物吉高兴地笑道：“我的朋友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的朋友，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是啊，以前曾经是的。”说起来的时候，物吉感到惋惜。“但他已经不在了，他画画真好看啊，我很喜欢他的画。”

说到这里的时候物吉露出了寂寞的神色。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呢喃细语：“他是个很好很单纯的人。只是因为犯了一点错误而已，可是他没有获得宽恕。”

“那真是很小的一点错误，或者说那本来就不该叫做错误吧。他做了善事，却受到了谴责。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和我都被抛弃了。”

那时候他在心里呐喊着神啊，请救救他们。他虔诚地祈祷，但神并没有回应他们。他们被背叛了，但是那些人却高呼他们才是叛徒。

这是多么荒诞和可笑啊。

听得出物吉语气中的伤感，鹤丸安慰道：“听起来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抱歉，是我问了不对的问题吗？”

“没有，我已经好多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物吉的表情又变得快乐，他说：“后藤君知道你喜欢他的话，一定也会非常高兴吧。”

到了约定的时间，鹤丸离开画室。物吉看着鹤丸离开的背影，他抱着画一言不发。在鹤丸踏出门口时，物吉喊住了他。

“鹤丸学长。”看到鹤丸停下脚步，物吉问：“你有喜欢过三日月学长吗？”

似乎惊讶于物吉的提问，鹤丸的表情这样说着。他想了一下，说：“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三日月从来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从来没问过吗？”

“是，我想是因为那对他来讲答案并不重要。”鹤丸回忆起他和三日月的过往。他们比谁都亲密，但是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个问题。物吉看着鹤丸，他是圣子，本来就不会偏爱任何人，不会爱上任何人。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对于爱的这个问题似乎依旧漠然。

物吉看着鹤丸这样子，问：“那你喜欢他吗？你学会了爱一个人了吗？”

鹤丸试着想了一下，他说：“我不清楚。”鹤丸回忆起三日月和自己的过去，他们哪怕比旁人亲昵，但是也没有说过这个问题。只是鹤丸不知道哪时哪日，好像是他最近醒了的那天，三日月说着此处是他们的乐园时，鹤丸拥抱着他说：

你是毒药，我会因你而死。

那时候鹤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说了，也许是病中神志不清吧。三日月低头看着他，依旧是那副温和微笑的模样，手指抚摸眼角和脸庞轮廓的动作是那么熟悉，令鹤丸生出一起贪恋。三日月亲吻着鹤丸的额头，鹤丸听到他说：

人本向死而生，你因我而死，也因我而生。

三日月是这样说的。

如果不是物吉问起，大概鹤丸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吧。他需要这个答案吗？三日月需要这个答案吗？

“我和他都不需要这个答案。”

鹤丸是这样断言的。

他讨厌三日月，没有原因，也许是讨厌自己必须像影子那样跟随他，所以看到他皱眉会生出几分快意。他喜欢三日月，喜欢他拥抱自己时候的温柔，温柔得连鹤丸也会伤感。鹤丸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朝物吉挥手道别。

“所以没必要问了。爱与不爱全看真实和谎言哪个会更动人一点罢了。”

物吉看着鹤丸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他看向窗外，三日月不知何时到来在楼下等待。物吉看到鹤丸朝他走过去，在三日月牵起他的手那一刻，鹤丸的嘴脸露出浅淡的笑意。

物吉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们。他们握住了对方的手，三日月不知道说了什么令鹤丸笑了起来，物吉看着他们两人一同走向光中。那一刻他们周围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有彼此。

到底是真实还是谎言，也许，爱与不爱只有神明会知道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