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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作业用BGM      这篇文真是听了好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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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丸很平静地把所有事情说完。然后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就好像消耗了所有，所有的余温都在话语间熄灭。沉默像锋利的刀刃般在他们之间蜿蜒，割开了表面便是鲜血淋漓。当鹤丸说完之后，多年以来压在心底的东西终于搬开，但与此同时他好像被抽空了一切。

        三日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鹤丸。

       他好像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就在面前，但是却捉不住。就像鹤丸不听命令强行拔刀那次，那种捉不住的空虚感再次袭来。三日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握住了鹤丸的手。

       “鹤丸。”三日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以前曾经无数次希望一切都是有隐情的，因为这样他们说不定又能再次在一起。

       因为太喜欢所以无法释怀，所以哪怕只有一个微小的契机，他都想试图去捉住。但后来三日月发现其实这个答案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兜兜转转，始终没能走出鹤丸国永这个圈。他一直没停止过喜欢他，哪怕漂泊的灵魂再也找不到归宿，他也依旧喜欢着他。

       三日月捧起鹤丸的手，低头亲吻着他冰冷没有血色的手背。到了今天，三日月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也许不说出来才是最好的。“不要再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能为爱情放下自尊的人，但有时候喜欢是件没办法的事情。就算不能和对方在一起，那种喜欢的心意却是怎么都无法抹杀的。希望对方的感情和自己一样，但是又不能诚实说出来。因为怕期待会落空，再像当年一样，连表面虚假的幸福都维持不了。然后各散东西，再也不见。

     “不要再想了好吗？”三日月捧起鹤丸的脸，希望他空洞的眼神能再一次注视自己。“我们还有机会的，所以……”

     所以呢？

     知道鹤丸和自己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那一刻，三日月也开始感到不安。鹤丸在那个小岛上濒死的一刻看到三日月，第一句话就是我找了你很久，但是没找到。看着鹤丸失落的样子，那时三日月内心所有纠结，不满，倔强全部被这句话瓦解。听着鹤丸在耳边终于承认喜欢自己，那一刻三日月恨起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能再坦率一点？他们明明差一点点就能在一起了。

     当年的事情确实有隐情，但知道之后三日月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知道真相并没有能让他们彼此放下。三日月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鹤丸，因为鹤丸这一刻低着头垂下眼帘，没有一点生气。

     “三日月，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鹤丸呢喃般重复着这句话，掌心包裹着三日月双手，凑到唇边紧闭眼睛。曾经在很久以前起，阳光已经无法照亮他的生命，但至少还有这一抹温柔的月色。现在鹤丸好像在一瞬间老去，疲惫的样子像是累了。

     “你曾经跟我说过人一生都在做抉择和取舍，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抉择才是正确的。我想了无数次怎样选才是最好的，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当时……或者不选你就好了。”

     “但是我问了自己无数次也没办法。因为如果当年再给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你。”

     鹤丸抬起头就像面对着审判伏法的犯人，他瞪大了眼睛。那个大火的夜晚再一次在记忆中苏醒。

     “所以，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正因为就算重新选择，他那时候也会再选三日月，所以才更加没办法原谅自己。

     鹤丸没办法去跨过这件事。他以为时间已经令伤痕渐渐淡去。但那天他被九十九质问着你没选他们的时候，鹤丸终于发现这是他逃不掉的梦魇，是他无法无视的罪孽。鹤丸又回到了睁眼闭眼都是那场大火的梦里，神父一直在火海中祈求神明庇佑他一生平安，但他不知道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孩子亲手放弃了他们。

     如果当时随着那个小岛沉没就好了，至少他可以怀抱着关于三日月的梦下地狱去。所以鹤丸抬起头看着三日月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和难受。鹤丸慢慢松开了手。他把那把蝴蝶刀拿出来交到三日月手里。那曾经是他最珍惜的东西，就算丢了性命都不能不见的。但现在鹤丸把它交还给三日月。星夜在鹤丸背后的窗中闪烁，他笑得像哭泣一样。

     “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再选你了。”

     鹤丸推开了三日月离开病房。他头也不回，与三日月擦肩而过，就像三日月当日离开自己那样决绝。

     他从梦中再次醒来，于是变得一无所有。

     鹤丸逃离了这个有三日月的地方。看，他犯下了那么多的错误，伤害了那么多的人，但是最后总能得到救赎。三日月说他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他的爱情可以再次开花结果。

     这是多么不公平啊。他像一个小偷，窃取了所有人的幸福。满手鲜血，却无人审判他。

     鹤丸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如当年教堂被毁灭自己流浪的那段时光。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市中心。口袋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拿出来看上面的名字，然后把手机掉进去垃圾桶里。鹤丸一直走啊走，从夜晚走到早上，身体麻木得没有了疲累的感觉。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鹤丸才好像在漫长的黑夜之中清醒。

     然后，他像正常人一样，先去便利店买了早餐，再去换了一身衣服。每一次鹤丸感到没有事情做无聊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去找点乐子填充一下自己那个闷得发慌的灵魂。他总觉得如果不干点什么，自己就要空虚得死掉了。

     鹤丸去了游戏厅把游戏都玩了一遍，把所有硬币都投空，停下手就感到了无聊。他的心出现了一个大洞，不管放入糖果还是玩具都填不满。鹤丸走出了游戏厅，去了很多地方，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可以忘掉所有事情，令自己觉得站在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

     鹤丸路过电影院，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售票台前，看着电影海报，心里想着无聊的话就去看个电影吧。他走过去买票，随便选了一部即将播放的电影，付钱了就跟着其他人进去。

     他坐在最后排，看着这部电影。是一部轻喜剧，讲述男女主角戏剧般的相遇然后中间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互相误会误解到几乎要决裂，最后明白了双方的心意然后重新在一起的故事。

整个剧院都因为男女主角的误会和搞怪的行为哄堂大笑，只有鹤丸看着看着哭了。

     他捂着眼睛弯着腰，在所有人的笑声中，他哭得像个傻子。全世界都在笑，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着。他听着男主角勇敢地说我爱你，我们复合吧的时候，鹤丸捂着自己的心脏，在黑暗中哭得喘不过气。

     好像那天夜晚，他在大火前痛苦呐喊。但任他痛苦得快要死掉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现实早早下了判书，他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听着电影里的主人公最后表白心迹，两人再次在一起的时候，泪水打湿了鹤丸捂着眼睛的手。

     若真是人生如戏那有多好啊。

 

 

     三日月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夜空星光闪烁，夜风吹进来的时候终于把他吹清醒了。看着手上的蝴蝶刀环顾四周，茫然的他抬起脚步，然后快步追了出去。三日月在夜晚的医院里奔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他把鹤丸弄丢了。

     这个想法好像在自己的心脏挖了一个大洞，再也无法填满，空虚得心头一片慌乱，他必须要把鹤丸找回来。否则那个空洞的地方鲜血流干的时候，他不清楚自己会变成怎样。

     对，必须把鹤丸找回来，不能把他弄丢了。三日月不停地找，但哪怕用能力侦查，他都没有找到鹤丸。他不停地拨打鹤丸的手机，打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接听。路过看到夜班的护士，三日月就跑过去问她们有没见到鹤丸，推开每个病房的门，哪怕被阻止也不停止。他好像不知疲惫一样不停地找，一直发短信过去。医院没有鹤丸的踪影三日月就跑出去，他一直找一直找，满心都在想鹤丸到底去了哪里。可是三日月站在苍茫夜色中，居然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找到鹤丸。

     三日月看着那把蝴蝶刀，心脏好像被狠狠划开一样难受极了。当知道鹤丸原来真的一直喜欢着自己时，三日月从来没试过那么难受。那一刻三日月甚至想，他可以什么真相都不知道，只要鹤丸还在这里。

     三日月打电话去给鹤丸的熟人，也让自己的人出动去寻找，可是一无所获。三日月去了鹤丸所有日常会去的地方，最后返回学校被告知他根本没有回来宿舍。那他会去哪里了呢？三日月想起鹤丸刚才说对不起，他不能再选他了。鹤丸曾经选过自己，可是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对未来完全没有了期盼。

     三日月的手指插入发间，觉得连呼吸都痛苦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夜色，任他再无坚不摧，再怎么强大，这一刻竟然也束手无策。

     三日月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莺丸。大半夜莺丸给电话吵醒，听完三日月的话后他试着让人去找鹤丸的消息和行踪，结果一无所获。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找到他了吗？”三日月忍不住再三询问。“他还在疗养期，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没办法，如果他不想见你，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他也依旧会离开你。”莺丸对此也毫无办法，他听得出对面三日月已经有些不理智了。“你不是派人去找他了吗？先等消息吧。”

     三日月回去自己的办公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来的。他站在办公室里好一会儿听到开门声后马上转过头去，可看到是小狐丸后，三日月那一丝欣喜都烟消云散了。

     “我听闻您在找人。”小狐丸清楚看到三日月失望的样子，他说：“又吵架了吗？”

     “不是。”如果是吵架的话，他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三日月握紧那把蝴蝶刀，鹤丸连它都不要了，这次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三日月抬起头愣愣地说：“我把鹤丸弄丢了。”

     三日月说完这句话后神色颓然，他想了很多事情，很多发展，到底是怎样的选择，他们才会走到这一天。三日月靠着办公桌，单手撑在上面，另外一只手捂着额头低声说：“我得去找他，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但万一就像莺丸所说，他不愿意见自己呢？一想到这里三日月就头疼极了，小狐丸看他这样难得失态的样子不禁说：“请您冷静点。您应该明白最近我们要集中应对上一次孤岛事件，必要时可能需要您出动。您现在不能被其他事情影响了。”

     三日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问：“情况怎样了？”

     “我们已经快速进行追捕和围剿，封锁了他们出境的路线。这次行动的人员估计还在国内。而青江那边也根据之前调查的线索在国外找到他们的一些据点，已经派出了部队进行围剿。不过他们这个组织行事一直很隐蔽，所以主谋在哪里还需要进一步侦查。”小狐丸报告着近大半个月来他们的行动。“而且他们窃取了我们当年的研究样本和报告，成功培养出人造的溯行军，投入进去各种黑市还有军事活动，对付并不容易。”

     三日月沉吟片刻问：“能找到确切的据点吗？”

     “找到部分，正在进行清扫还有俘虏审问。”小狐丸提起也难得地感到头疼。“他们这群人好像狂热的宗教徒一样，做事非常偏激而且对组织忠诚。一直想进行对溯行军的研究和改造，令它们成为有思想并且强大耐用的武器。经过部分审讯他们这些活动研究在一些偏远无人的地方暗地里持续很久了。”

     例如鹤丸，他也是这个实验里头的受害者。一想到这里三日月的手心不禁捉紧了桌角。他抬起头说：“让髭切那边马上审问之前停职的那些嫌疑人，不用管他们的身份，必须套出有用的消息。那些在岛上的行凶者必须尽快找出来。”

     “给下面下命令。今后所有围剿他们的行动，我全部参与。”

     小狐丸从来没见过三日月那么积极参与行动和战斗，他的参与表明了立场，小狐丸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希望他能想清楚：“虽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望决策上，您不要感情用事。”

     三日月靠着桌子侧着头，他思考了很久。侧过头的时候他想到了。“反正本来他们就留不得啊。”

     “那么也不用您亲自过去吧。”

     “因为那是我必须要处理的事。”

     三日月没有再回应。他转过身去看着挂在墙上石切丸给他写的那副书法字，看了之后他哑然失笑，然后下定决心，让小狐丸帮忙准备，他已经决定好了。路过小狐丸身边的时候三日月好像又变回日常的样子，令小狐丸始终摸不透自己兄长的喜怒到底是怎么转变的。三日月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对小狐丸说：

     “帮我把那幅书法字拆下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