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档在补档合集里,超级大懒鬼 无CP洁癖
BGBLGL通吃本人毫无节操
因为懒,无特殊情况基本不二刷,一切随缘吧

【三日鹤】分前婚后 02

1.

小狐丸听闻三日月要结婚了,一眨眼连证都领好了。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父母还以为他这次特意回日本就是为了处理婚事,连抱怨他瞒着大家的声音都透着高兴。

夜晚的时候小狐丸去到钢琴室。他从远处就听到琴声,于是轻轻推开半掩的门,看到三日月坐在钢琴前弹奏。打开的落地玻璃把白纱窗帘吹起,三日月在背光之处低下头,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连,按下的音节在指尖下跃动着,他所按下的每一个声音都仿佛会说话,连月光都在倾听着。

那样的音色充满魄力,令人连呼吸都压抑起来,好像被他的音乐扼住了喉咙。

小狐丸和这个兄长有点年龄差距,在小狐丸出生之后父母有一段时间把重心放在照顾孩子上,于是也把三日月接回家里。在小狐丸懂事时最常见三日月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钢琴边,一坐就是很久,有想法了就会弹琴或者写写曲子。小狐丸一直觉得三日月有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父母读不懂,小狐丸也读不懂。

鹤丸也读不懂,但与他们不一样,鹤丸选择的是干脆地把三日月扯出那个世界。

“兄长大人。”

在三日月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时,小狐丸开口呼唤他。那时候小狐丸才有恢复呼吸的感觉,或者说是三日月演奏的时候会令人连会呼吸一事都忘了吧。只见三日月还是继续沉思,半晌了抬起头,小狐丸看三日月这样子就知道他刚才应该是思考音乐的问题,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了。

“那么晚还不睡吗?”

三日月是很温柔的兄长,只是和周围的人始终有些距离感。三日月做事情偶尔有些不着调,比起日常常识和生活琐碎事,他似乎对于艺术更加有感触,因此会显得和人有些脱节。不过父母并不在意,他们都说天才总会与其他人与别不同,不必勉强他适应世俗,他们把三日月脱离常人的地方当作是艺术家的习性。

大概只有鹤丸不是这样认为吧。

“恭喜您要结婚了。”小狐丸觉得这句话三日月今天应该听了很多次,不过作为弟弟他还是应该祝贺一下。“希望您以后生活美满。”

“幸福美满啊……”三日月重复着这个字眼,他似乎对于这个祝福感到了困惑,大概就像日常被赞美包围一样,三日月其实没什么感触。只是他想了一下,抬起头淡笑着问小狐丸:“你说那时候如果我笑着祝福他,好像以前那样当他的听众我们是不是会一直好好的?”

三日月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完,他的手指轻轻按下琴键,低沉的声音震荡一样地泛起,三日月冷淡地说:“但直至现在我还是会想,要我笑着听他说完然后鼓励他,别开玩笑了。”

说到这里,三日月抬起头看向小狐丸说:“我一直认为忘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要向前看,所以总该学会接受和前进。纠缠过去是不智的事情。”

小狐丸想起过去的时光。也许三日月和鹤丸看起坚固的关系其实存在着极其脆弱的地方,到了某个时段就会令他们看起来岌岌可危,直至退无可退然后崩溃。毕竟在小狐丸眼里鹤丸和三日月的行事方式实在南辕北辙,该说能在一起那么多年实在不可思议。

手指重新动起来,那在指下缓缓流淌的音符弥漫着一些隐秘的小忧伤,三日月弹奏着,一直弹奏着,小狐丸听到他的声音比琴声还轻。

“去爱一个从没爱自己的人然后做些不像自己的事,大概我正在做着不智的事情吧。”

2.

鹤丸要结婚了,被家人祝福的时候实在没任何实感,只是坐着僵笑。而三日月则坐在他旁边见自己的家人,看起来真是乐也融融。

鹤丸实在没办法对着高兴的父母解释他那张结婚登记表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是怎么签字的。闹大了的话两家人估计以后都会很难看,传出丑闻他和三日月都可以上新闻,其中一方说不定要赔款坐牢,给群众一场茶余饭后的八卦,以后走秀都能被人拿这件桃色事件指指点点,并且职业生涯能被耽搁一阵子。

在讨论结婚的事情时,三日月表示鹤丸三个月后有工作出演,他们结婚的事情很突然,还是先不要影响原定工作行程,婚礼之后的可以推迟,正好也留点时间规划。

因为已经结婚了,所以在三日月的提议和父母的许可下鹤丸住进了三日月的家里。在大家庆贺他新婚快乐的时候鹤丸看着这个没有什么的家。只有基础的生活家具,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可以添加生活用品的余地。大厅摆放着一架钢琴,庞大的体积很引人注目。

鹤丸自顾自地走去了房间,关门前和三日月说:“这是我的私人空间,没事你不要过来。”

虽然鹤丸很警惕,但是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三日月没有再对自己做过,也算是稍微正常了一点。

鹤丸和三日月同居,吃喝玩乐不在一起。从以前开始他们就是这样,鹤丸可以拉着三日月到处玩,但是不拉着三日月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他可以一个人弹弹琴过点艺术诗意的生活,反倒显得像是鹤丸打扰了他一样。

不过搬来的这段日子,那架钢琴三日月一次也没弹过,仿佛只是装饰和摆设。有时候鹤丸从房间出来时会发现三日月会坐在钢琴前若有所思,童年时他也喜欢这样坐着,总是想得出神,好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许有音乐的灵感在他大脑里交流着,就在这段思考的时间里三日月又领悟了什么,然后开始弹奏。问他为什么这样弹,三日月也只会说觉得应该这样弹,没什么原因。

介于三日月这次行为出乎意料强硬和完全不讲道理,所以鹤丸改变了方式,开始观察三日月,想要找到把柄或者突破口。毕竟这婚是一定要离的,以后两家人的关系肯定会尴尬,但也不要尴尬到见面都想打架就好。毕竟三日月的父母对自己挺好,自己父母也挺喜欢三日月,鹤丸只有一个人时闹得再难看也没关系,牵扯到其他人的话还是需要斟酌的。

总的来讲,三日月和以前一样没变。该说鹤丸和他一起就好像又回到以前。两人在一起各干各的,以前觉得待在对方身边很自然,现在觉得怎么都很别扭。

鹤丸待在家里时间不多,为了三个月后走秀他要坚持健身和练习,偶尔要去拍照娱乐所以早出晚归。三日月虽然休假但是也有一些音乐的工作,两人碰头的时间不多倒是没那么尴尬。作为参与了这场结婚演出的烛台切会过问一下鹤丸现在的新婚生活。这件事还没在鹤丸的圈子扩散,所以还没炸开锅。真派请帖的时候就真的是全场轰动,音乐界和时尚界要联谊了。

鹤丸在跑步机里运动了一阵子,寻思完和烛台切说:“要不你和我演一下出轨吧。”

“我拒绝。”想起那天烛台切满心拒绝。“你先生真的会起诉我。”

“什么我先生?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他是我先生?”

“你签的是妻子那栏啊,鹤丸先生。”

“什么?”

这可真是令鹤丸震惊了,当时顾着震惊他都没注意到这个事实,真是亏大发了。在鹤丸心里碎碎念的时候烛台切一边跑步一边叹气,想起那天就心有余悸,烛台切不由得问:“请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喜欢也太顽固了吧,你们以前关系真的很差吗?”

“当朋友的话其实不算差,但其实仔细想也不算好吧。”鹤丸把跑步机关掉,靠着栏杆跟烛台切聊天。“三日月除了音乐以外对其他兴趣都不大,没有讨厌的人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待人接物温和,不过不要误会了,他不是喜欢你,只是对谁都很好。”

或者应该称之为博爱?三日月对人的包容性强其实是因为没放在心上吧。所以其实那时候就算鹤丸不非要三日月跟着自己他也没所谓吧,就算没自己,三日月也可以一个人弹琴获得全世界的赞美和掌声,大家都爱他,他身边有很多人被吸引,缺了谁也可以很快有人补上。所以其实没什么人对三日月来讲很重要,只是他们都以为自己很重要而已。

“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分开学校了。其实我想过考去他的学校的,但是考不上没办法。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失望也没有不舍,好像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根本不需要在意。然后我就发现对于我的提议三日月从来都不会拒绝但是也没有热情,所以其实我在不在身边根本没关系吧。”

烛台切总觉得这一番叙述信息量真大,怎么看这两个人以前关系好像有些一言难尽?烛台切说:“真的吗?他要是不在意你也不会固执到这个地步吧?”

关于这个问题鹤丸也通过观察思考了一下。他和三日月与其说是像结婚的人,不如说是变回他们过去还是朋友那段日子吧。想来三日月这人本来就有些艺术家的诗情画意,思维也天马行空。但从他的生活布置看得出他好像想把时光倒回去童年,把一切回归到原点。

大概三日月一生之中唯一闹翻过的也就自己吧。

健身完毕离开会所,楼下鹤丸就看到三日月的车,鹤丸发了条短信叫烛台切别下来了,三日月过来了。烛台切现在想起三日月就胃疼,让鹤丸打听清楚了他是不是过来捉人的,别让他起诉自己介入婚姻。鹤丸和三日月对视几秒,三日月说:“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他是来接自己的。鹤丸默不作声地上车,两人坐了一路到家附近,三日月下了车去便利店买了不少吃的回家。正好鹤丸饿了,回家三日月把袋子放在饭桌上说:“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鹤丸瞄了一眼,三日月乱买的吧,东西种类齐全得乱七八糟。鹤丸第一次用家里这张餐桌,三日月和他夜晚两人面对面拿着便利店的食物进餐,在餐桌上进食一顿不成样子的夜宵。鹤丸扭开桃子汽水的瓶盖,吃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是模特儿,虽然不是容易发胖的体质但是经纪人非常注重他的饮食。鹤丸把瓶盖扭回去说:“今天这身白健了。”

“你不是吃不胖吗?”三日月记得鹤丸从小到大身材就是这样。“吃多少都这样。”

今天这个对话颇为正常,算是很难得了。三日月对便利店食物没多少喜欢,所以也就象征性吃点。这个习惯是源于以前鹤丸吃垃圾食物三日月就在旁边看着,鹤丸觉得一个人吃太无聊了让他好歹也吃一点,别光顾着看,所以三日月都会陪吃。鹤丸越看越觉得他和三日月在回到过去,想把时间倒带回去过去的那一天。

“你觉得结婚的人是这样子的吗?”吃饱了,鹤丸放下食物,支着下巴审视三日月。“你根本不知道结婚这是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事你却草率地做决定,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其实只是想找段可以名正言顺捆绑在一起的关系,让我们好像童年时一样在对方身边,我们会和好如初,对,和好如初,然后我们又能变得和过去一样了。”

鹤丸说完之后长舒一口气,捂着额头说:“但现在我真的觉得那段时光糟糕透了。”

鹤丸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他的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坐好说:“喜欢的方式和含义很多,可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所以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愿望。我们那段过去其实是彼此都误会了所以一直在浪费大家的时间,现在你要再浪费一次吗?”

三日月会令他感到生气,会令他感到茫然,会令他感到痛苦。他们过去的时光和关系在让人眼里看起来是多么美好啊,美好得令鹤丸厌恶,因为美好所以三日月才执着想找回来,但是他所想要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三日月安静地听着,他每一次都会这样犹如倾听者一样,任由鹤丸说什么都不生气。等鹤丸说完了,三日月抬头说:“那我们去约会吧。”

三日月说话总令鹤丸觉得他喜欢突发奇想,不知道是经过怎样的思考才决定的。不过他还是很正经地说:“就算结婚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合适。或者好像你以前说的,我总是与现实脱节,这样是不行的吧。但这一切我们可以慢慢改变,不像以前也可以,我只是不清楚怎样做才好一点。”

尽管好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但也只是住一起而已。他们胶着的状态没有改变,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变得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令对方满意,于是三日月对鹤丸认真地提议:

“我们已经结婚了,试试一起生活吧。”

于是三日月就很认真地研究起来。不时看看杂志,大多是婚姻介绍提议相关的,又或者是看一些电视剧吸取知识。其实除了音乐之外三日月对其他全无经验,所以以前在这些方面他都会难得地显露出不同外表的笨拙,还要鹤丸给他解释才明白含义。不过三日月的父母都不在意这种事,他们认为三日月自然成长就好,保持纯粹,不必迁就世俗。

三日月开始学着送花,偶尔会学着送巧克力和小礼物。他送的小礼物也很不着调,鹤丸猜纯粹是他看着觉得有趣不考虑实际。有空三日月就约约吃饭或者看电影,鹤丸偶尔会和他吃饭,但其他还是免了。在过往他教三日月的时候三日月也会这样学习和尝试,就好像从天空飞下来开始脚踏实地,而现在他这样的变化令鹤丸再次焦躁起来。三日月真的是打算跟他结婚然后一直生活吗?他真的明白这是什么含义吗?

三日月发短信过来,鹤丸都回得很简短,花送去工作场所,鹤丸送给别人。鹤丸有一次很晚的时候回来开门就看到三日月靠着沙发上睡着了,他忽然一时语塞,想起童年时他也是会这样等自己。就好像很久以前那一次鹤丸跟朋友出去晚了没车坐,兜兜转转好久过了时间才回来三日月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等久了就不由得睡着了,连被子都忘了盖。那时候鹤丸很感动,但是现在看到只觉得很痛苦。太过像过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鹤丸选择回房间,没有像过去一样悄悄地坐在三日月旁边靠着他微笑。

之后,鹤丸更加不喜欢回家了。他干脆去人家家里住,渐渐地三日月也很少发短信给他,到底是意识到什么还是给鹤丸私人空间,鹤丸不得而知。烛台切不太敢收留他,因为三日月真的杀过来起诉他那可真是水洗都不清。鹤丸到处去完最后就去莺丸那里寻找点时尚圈的温暖。莺丸也没什么所谓,住就住吧,他也听烛台切说最近鹤丸就是个不归家的浪子,问及原因鹤丸想了一下,然后从沙发坐起来说:“大家一场同事吧。”

“挡箭牌。”莺丸之前就听说了一点,翻着杂志拿食指托了托眼镜说:“烛台切都挡不住的,你想我挡。”

“你让人家挡了那么多次也该挺身而出一下吧。”

“那我挺身而出能做什么?”

“装成我男朋友估计不行了,装出轨对象吧。”

莺丸听着鹤丸开玩笑的声音低头看了看他,心里想鹤丸这半真半假的话里头到底有几分真心。他居然有个需要伪装出轨才能挡过去的对象?鹤丸说完就往后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此时鹤丸手机短信又响了,莺丸瞄了一眼那台被鹤丸放得远远的手机,说:“你的手机短信响了一晚上了,欠费停机追那么勤的吗?”

“不管了,我回了一条,它继续响我没办法。”鹤丸从沙发起来拿着莺丸准备的毛巾准备洗洗睡,说:“明天经纪人过来接我,今晚打扰了啊。”

“不打扰,沙发一直有位置。睡衣你去我房间爱哪件拿哪件吧。”

“谢了谢了。”

鹤丸去了莺丸房间挑睡衣,莺丸喝完热牛奶准备睡觉,此时他听到门铃声心想大包平没事也不会大半夜杀过来约他打游戏吧?这都睡觉时间了还能有送外卖的?莺丸应了声“来了”就去开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前。莺丸此时应该仔细欣赏一下他的外貌,只是他看起来实在来者不善。他和莺丸两人在门口对视,莺丸只觉得啊这男人的不满真是从眼睛透出屏幕,这凛然的目光和气场真是戳得人五体投地,他冷静地问:“鹤丸呢?”

莺丸自觉让开一条路,他打量这个男人就明白怎么烛台切都招架不住,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莺丸自己也不会去撞枪口上。正好鹤丸挑完了拿着睡衣出来,刚想品评一下莺丸的睡衣抬头就看到三日月。三日月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回去吧。”

鹤丸是怎么都没料到三日月会杀过来,仔细寻思了一下也就自己经纪人能做出来的好事。莺丸看看鹤丸,又看看三日月,他说:“今晚不留你了,不然我怕我家要砸了。”

鹤丸只能跟三日月回去,上了车三日月一踩油门这车就飞速地开。鹤丸觉得自己好像是坐火箭回去的,眨眼就到自己家门口。三日月先下车,鹤丸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进去。进去之后他本来想回去房间算了,刚转身就听到三日月开口:“我发了信息你一直没回,这个时间我以为你有什么意外。”

“我能有什么意外?”鹤丸知道这是一直不看三日月短信让他担心了,他不由得心里有点心虚,只是他认为他们本来就不用那么经常联系。“我是成年人了,自己有自己的安排。”

“你的安排是指你去另外一个男人家里。”三日月看向鹤丸问:“那是谁,你朋友吗?”

鹤丸听得出三日月的意思,不过在他眼里这样的不满很没道理。鹤丸笑着说:“我挺喜欢他,所以住他那里不行吗?”

“不行。”三日月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他是你朋友,那么我可以不过问。但如果不是,那就不行。”

“为什么?该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鹤丸觉得他和三日月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倒不如真是一次过把两个人都炸个透彻。他早就不满很久了,从六年前开始就不满,只是那时候他没能冲着三日月呐喊,而今天鹤丸更加像是要把六年前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你为什么要过问我和谁交往?六年前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根本不在意吗?”

“不然呢?你想我那时候跟你说什么?”三日月第一次如此迅速地反驳鹤丸,好像是被鹤丸这句话触动到不想触动的地方。他扫向鹤丸的目光是难得一见的尖锐与凛然,他直接问:“你要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特意过来告诉我有人向他表白,而他没有拒绝这个表白,所以我应该像一个兄长那样听着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然后像一个兄长那样鼓励他吗?最后我还要祝福他吗?”

三日月漠然地说完,他的视线笔直地刺向鹤丸,就好像他六年前看着鹤丸时候一样。就是那时候他才明白到,喜欢有很多种,而他和鹤丸的喜欢是两回事。

“我不想知道你喜欢上谁,我对你所喜欢的人全部都不喜欢,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三日月说完之后好像终于平复下来,这样的冲动就好像忽然爆发的浪潮一样要把一切都淹没。他在做不像自己的事情,说些不像自己的话,为此而不满,令他也难得地感到无所适从。说完之后三日月安静下来,他移开视线,好像不知道应该把视线放向哪里,因为这样他会想起六年前。三日月甚至不想去确定鹤丸的表情,只是他首先冷静下来了,说:“你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明天我还有访谈,今天先这样吧。”

他买下了这个地方,想有一个家。可他忽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变得浑浊,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于是三日月拿起外套然后离开了这个家。

 

3.

今天记者预约了三日月做访谈,一大早就过来时被告知三日月提早过来等候,记者马上急急忙忙进去。这家杂志社经常报道音乐社交圈子的新闻,总部在外国,这次是三日月难得回来日本所以分部争取到了采访的机会,自然十分重视。

他们在阳光充足的房间一边喝着茶听着音乐采访,三日月待人亲切和善没有架子,令记者受宠若惊。他们谈及到三日月自己创作的乐曲,在演奏中极受欢迎,那些他自己谱写的钢琴曲深受业界认可和赞美,每次演奏都令人十分感动。记者询问到底创作的初衷是什么,他是怎样想到这样美妙的音乐?灵感来自哪里?三日月被问得一顿,记者觉得被问起的时候三日月看起来眼神变得复杂,但渐渐地又平静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为某个人作的曲子,我的母亲说过音乐比起语言更能打动人,我们分开很久了不知道何时能再见,所以我想如果我成为了知名的钢琴家,说不定某天他能听见。”

三日月想起那天鹤丸最后很干脆地转学出国然后不出现了。那段时间三日月安静了好一阵子,经常坐在窗边眺望远方。父母以为他和平时一样,只有小狐丸稍微觉察到三日月是没有精神。于是小狐丸坐在一旁听他偶尔无聊时弹琴,可是那时候三日月连音色也变得失去光彩,弹了一半就开始沉思。有一天三日月忽然如梦初醒一样问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出现了,三日月没有说出名字,可小狐丸知道他说的是谁,小狐丸看着三日月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他们尽管是兄弟,但是和这个兄长始终有些距离感。这些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应该对三日月说些什么。

“去当钢琴家,去演奏吧。”小狐丸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样提议道。他认为要是三日月停下来不演奏就太可惜,于是小狐丸鼓励道:“要是您成了优秀的钢琴家,在世界的舞台不断演奏,他一定会注意到您的。”

说不定鹤丸能听见,然后他一弹就弹了六年。

这是很难得第一次听到的事情,记者好像捉住了什么,问:“那么对方想必一定很喜欢吧。”

“没有。”三日月只是温和地笑着:“我弹了很多年,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听过。”三日月垂下眼帘淡笑。“一次也没有。”

阳光晒得窗户发白,好像潮水一样涌向三日月。他在光中一直浅浅地笑着,好像陷入回忆之中一样,看到他这样的笑容,记者也不说话了。

“曾经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无坚不摧,经得起所有考验。但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不是,我们或许喜欢对方,但我们的喜欢其实是不一样的。”三日月再度开口,他说得很慢,低头笑着娓娓道来一个他六年前发现却在现在承认的事实:“他喜欢我,但是从来没爱过我。”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很牢固的。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就如同是彼此的空气一样平常而自然,于是有很多事情三日月毫不怀疑,所以三日月甚至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喜欢有那么多种形式,原来他们两个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该有多么可笑啊。

“在我回来前的那天我做了一个梦。”三日月闭上眼睛,他仔细回忆那个并不确切的梦境,好像怕惊醒自己的记忆一样轻声说:“梦见他戴上了我给他的戒指,我们一起生活在我们两人的家里。我们的家不是很大,但摆设都是两个人一起细心挑选的,他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三日月好像描绘着梦里的蓝图,越说越幸福。他的手指动了动比划了一下,说:“我们一起在自己的房子里笑得很幸福。我从很久以前一直以为,我们未来一定会迎来这一天。”

他努力过了,但结果不尽人意。或者像鹤丸很久以前说的,他一直住在高塔里,这样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懂,鹤丸是活在地上的人,他们一个俯视,一个仰视,所以他们对对方的了解从来都是自以为是。

三日月说到这里停住,记者抬起头看着他,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难受。三日月不由自主地侧过头,过了一阵子说:“抱歉,这段你们不要写进去了。”

记者觉得很可惜,并非因为挖掘到了新闻点,而是单纯地觉得可惜。他说:“可是你演奏那么多不就是想让他听见吗?我们不会夸大任何事情,只是我认为可以的话,说不定他会看到这份访谈明白你的心意。”

“不必了。”三日月摇摇头,他把那难受的表情收起来,只是出现一瞬间仿佛是错觉一样,他始终是那副在阳光中安然浅笑的样子。

“不必了。他不想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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